潘如尘扶着柳氏进了屋,柳氏半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下丢了田土,以后可怎么过活啊。”柳氏想着就算这半年得了收成,却是坐吃山空,来年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不禁悲从中来。
潘如尘见柳氏这般也难过起来,毕竟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
“娘,这田收了就收了,以后和王家就再无瓜葛,赶明我去村里问问,看看有哪些要卖田的,我们再买下来。”潘如尘替柳氏倒了杯水,放进她手里。
柳氏端着茶水却没有喝一口,只是连声叹气:“可是买良田要银子啊,我们哪来这么多银子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是急又急不来的,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再慢慢想办法吧。
“娘,您就别操心了,到来年还有段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潘如尘点了点头,给柳氏一个鼓励的笑容。
“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柳氏身体本就不好,刚才又受了气,没多久就睡了。
潘如尘心里也烦躁不安,虽然来这之前有一技之长,但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根本没有意义,要环保还能有天然的环保吗?哎潘如尘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家一穷二白,怎么才能月兑离贫困呢?都说钱赚钱最容易,可是关键就是现在没钱啊,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勤奋的耕耘。
潘云浩搬了个小矮凳坐在潘如尘的身边,看着他姐唉声叹气,小脸绷的紧紧的。
“姐,别难过了,等云浩长大了,你和娘就不用愁了,云浩很快就会长大的。”潘云浩一脸认真,看的潘如尘眼眶发烫,心也暖暖的。
将潘云浩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潘如尘想,她必须振作起来,这个家需要她。
早上的事情一直影响这潘家娘仨的心情,柳氏和潘云浩吃完晚饭就早早的睡下了。潘如尘依然去地主家洗衣裳……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潘如尘一如往常留了点剩饭喂了鸡,看着这一个月下来,长圆了的母鸡,嘴上就笑开了。
“娘,这鸡挺中用的,每天都下蛋,等凑到五十枚鸡蛋就拿到市集换钱。”潘如尘对着坐在院坝坎上的柳氏说道。
柳氏这段时间每天都按时吃药,再加上潘如尘时不时的煮两个蛋给她补身子,脸色看上去倒红润了不少。
柳氏点点头道:“行,你看着办吧。”随即看了看天又说道:“这马上就要插秧了,我这身子怕是不行的……”。
柳氏担心是也正是她担心的,再过一个月就要立夏了,也就意味着开始农忙插秧。虽然她家的水田不多,也就两亩,但仅凭她一人之力怕是不容易,最主要的是现在她家连田都没赶呢
“娘,别担心,前天上头院子的李叔还说帮咱们犁田呢,只要田犁好了,插秧的事我一个人就行,大不了多干两天。”潘如尘不想柳氏操心,忙安慰道。
让女儿一个人劳累,柳氏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是现在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家里也没有空余的钱给请个雇工。
“要不让云浩……”柳氏本想让云浩跟着去帮忙,却被潘如尘打断了。
“娘,这可不行,云浩太小,要是累着伤者可得不偿失。”潘如尘说什么也不同意。柳氏见潘如尘心意已决,只能一个劲的抹泪。
潘如尘还想劝来着,门口一个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潘家妹子,哟,如尘丫头也在啊。”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妇人推开栅栏走了进来。
这人潘如尘见过几次,算是柳氏的闺蜜。知道柳氏身体不好,常常都来陪着说话。人倒是老实,是个直肠子,潘如尘很喜欢她。
“董大娘,快请进,我给你倒杯水去。”潘如尘热情的招呼着,就进屋倒了碗水。
董大娘笑呵呵的接过水道:“如尘丫头还是这般懂事。”说着拍拍她的。这举动让潘如尘甚是尴尬,即便是已经‘经历’过多次。
柳氏赶紧抹了眼角,嗔怪道:“还说懂事呢,这次可不是闹出了这么大档子事。”
董大娘哪里不知道柳氏说的是王家收田的事,出事那天她随着她女儿进城去了,回来带听说了这事就赶过来看看。
“哎,这事我也听说了,也不能全怪如尘丫头,那王家小儿子的德行整个村子谁不知晓?我还说丫头那一巴掌打的对呢”董大娘把碗递给潘如尘又说道:“既然她要收就收了,大不了再找一家租田的。”
柳氏眉头又皱起来了,叹了口气:“说虽然是这么回事,可是到时候到哪里去找良田?”
董大娘见柳氏难过,忙拉起柳氏的手道:“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他爹到处走动,消息也灵通一些。”
潘如尘听了笑了,说道:“这事就麻烦董大娘和董大叔了。”柳氏也不再抹泪,她是相信董大娘的话的,既然她都开口帮忙,那是一定会帮的,只是想到银子的事,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却不好跟董大娘提起。
柳氏和董大娘闲聊了会就走了,说是过几天又要进城,她请人给她家女儿谈了门婚事,上次就是去看人去了。潘如尘了然的笑了笑,董大娘的女儿她也见过的,是个不错的清秀美人,难怪能嫁进城里。连声说了几句恭贺的话,惹得董大娘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潘如尘送别了董大娘,就准备收拾做晚饭了。潘云浩也挖了好些虫子回来,这两只鸡就数他最顾得最勤。
“姐,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黄伯伯,说我们插秧的时候忙不过来给他说一声,他说让他儿子过来帮忙。”潘云浩放好小锄头,转身走进厨房。
柳氏坐在灶边给潘如尘理菜,听见潘云浩说这话有点诧异:“村长的儿子不是在县城上学么?怎么就回来了?”
潘云浩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可没问。”
潘如尘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道:“黄伯伯也是个好心肠的人,改天地里的黄瓜熟了,我摘点送过去。表示表示咱们的心意。”
柳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丫头什么时候懂得人情世故了,以前的她虽然勤快但也没这么多主意。心里总觉得潘如尘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可能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真的开始懂事了。
潘如尘见柳氏愣愣的看着她,才发现自己的性格又出来了,忙道:“娘,你在想什么?”
柳氏回过神道:“娘是在想,如尘长大了,都晓得为人了。”
见柳氏神态自然并没有起疑心,才说道:“娘,女儿也该长大了。”
第二日,潘如尘果然请到了李朝云李叔帮她家赶田。潘如尘家的水田虽然不多,但李叔家也没多余的人,他也不让潘如尘下田帮忙,自己一个人硬是赶了两天才赶好。
所谓赶田便是生秧苗的前奏。先将田犁松,然后分成几小块,中间留些间隙,然后再用田里的肥泥一点一点的往上敷,然后再慢慢挪平。赶好田便将谷种依次洒在敷好的田块上。将准备好的竹条弯拱着插进泥里。最后用薄膜覆盖。大概过四十天左右,秧苗就生出来了。
潘如尘切身体会后才明白,农民是真的不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