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珠的事深深印在潘如尘的心里,她想帮她,但也说不清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她心里那份自主平等的思想在作怪吧。于是她偷偷找到王宝珠告诉她,她愿意教王宝珠识字。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教我?”王宝珠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潘如尘点点头,还试探了她的基本,结果王宝珠别说识字了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你能出门吗?”。潘如尘怕王宝珠的娘不让她出来,那还怎么教她。
王宝珠点点头道:“最近我娘忙着收租的事也顾不上我,你约个时间地点,到时候我就来。”
“看见那片林子了吗?那是我的秘密基地,时间就定在巳时,那时候我比较有空。”潘如尘指了指上次她挖到何首乌的林子。和王宝珠商量好之后她就回家了。
柳氏正在生火,她跑过去道:“娘,让我来吧。”柳氏一笑道:“你歇歇吧,看你一头的汗。”
潘如尘应了,打了水擦脸又想起了什么道:“娘,咱们田土的租期是不是收割完稻子就结束啊?”
柳氏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潘如尘将帕子晾好。心里想着难怪李氏这就忙着收租的事了。
潘如尘这一问倒让柳氏心里发紧了,眼看就要割稻子了,也就是得交出土地,可买地的银子还没筹齐呢潘如尘见柳氏皱眉,连灶里的火都快熄了忙道:“娘,添柴。”柳氏一愣,看向灶里,添了一把柴火。
“娘,是不是在想买地的事?”潘如尘走进柳氏轻声问道。
柳氏点点头:“可不是嘛,眼看没多少时日了,可……哎”潘如尘也不由得怅然,这银子哪里来呢?她突然想到了人参,转头对着柳氏道:“娘,我出去下。”
柳氏看着潘如尘的背影无奈说道:“这孩子……”
潘如尘想施怡典一定知道人参爱长在什么地方,不如去问问他,这一次她一定要挖到人参。她相信一定有被当年挖参人遗漏下的人参。一路疾跑到了黄家,正遇上黄征在门口井边打水。
“征哥哥,夫子在吗?”。潘如尘抹了把脸上的汗问。
黄征一抬头看她红着脸,喘着气,一脸着急的模样忙问:“咋了?这么急?他在屋里。”
正说着,施怡典便走了出来,看了潘如尘也是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有事?”
潘如尘点点头,黄征让潘如尘进屋里坐下说,一落座潘如尘就问:“征哥哥知不知道山上挖参的事?”黄征眉头一皱道:“听我爹说过,不过我那时候也小记不得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潘如尘把要买田地差银子的事跟他们说了,还把想上山挖参的事也告诉了他们俩。
“这怕不妥吧?我听我爹说挖参得有缘的人才能找得到,而且深山老林的,你一个小姑娘也找不到啊。太危险我不赞成”黄征首先反对起来。
“所以我来找夫子啊。”潘如尘早料到黄征的态度忙看向施怡典道:“你见多识广,一定知道人参长在什么地方。”
施怡典那深邃的双眸盯着潘如尘看了一瞬道:“我的确听说过人参生长的环境,但我却从未见过野生人参,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只怕不好找。”
“就是啊,当年我爹他们翻遍整座山头也只找到两颗,哪那么容易让你找到?”黄征还打击起了潘如尘的信心。
“那怎么办?”潘如尘忍不住一阵失望。
“若是真急着用银子,我可以借给你,反正……”
“不行。”施怡典话还没说完,潘如尘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免费教我和云浩识字已经让我们欠你恩情了,怎么好要你的银子,何况还不算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借也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潘如尘说着就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第二日和王宝珠约好的时间,潘如尘拿着笔和本子就去了林子,林子里树叶深深,倒不觉得太热,王宝珠如约而至,见了如尘兴奋的跑了过来。
“那我们开始吧。”潘如尘道。
王宝珠听得很认真,因为她没有一点基础潘如尘讲得也很详细,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了。怕她学多了记不住,所以几日下来潘如尘只让她认识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我的名字啊,我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王宝珠很开心,拿着本子一遍一遍的写。
潘如尘任由她写着,自己就望着那条挖参路发呆。
“你在想什么?”王宝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潘如尘身边,问道。
潘如尘苦涩的笑了笑道:“你说山上有人参吗?”。说完自嘲的笑了,王宝珠连大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会知道山上有没有人参。
王宝珠一愣,随即说道:“你是说人参?有啊”
“我不是说以前,我是说现在。”潘如尘以为她说的是以前挖参的事,那谁不知道啊。
“我是说的现在啊。”王宝珠眼睛放光,盯着潘如尘道。
“什么?你在说一遍?”潘如尘觉得她听错了,一脸的难以置信。王宝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潘如尘。原来有一次李氏因为一点小事又拿王宝珠出气,王宝珠一向委屈却找不到地方说去,结果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就跑到了这个山上,因为是夜晚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然后她就看见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还有一颗人参。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人参?”潘如尘觉得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怎么会认识人参。
王宝珠道:“我爹的药罐子里有啊,每次打酒回来都是我把酒倒进去的。”潘如尘哦了一声,她以前听李氏跟别人炫耀的时候提起过,也是当年挖参的时候挖到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泡着呢
“那你为什么不挖回家去?”潘如尘问。
“挖回家也没用,我娘可不会因为我找到人参就对我好,说不定她拿去卖了钱我连一文钱也看不到。”王宝珠眼神惆怅,带着些许怨念。
潘如尘想想也就明白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
“你打听人参的事是不是想去挖啊?家里却银子吗?”。王宝珠道。
潘如尘撇撇嘴道:“的确如此啊。”
“那你就把那颗挖去吧。”王宝珠说:“只是,那参长在悬崖上,不太好挖。”
“那是你发现的,我怎么能占为已有。”潘如尘虽然心动,但是却不想白占便宜。
王宝珠说:“我觉着我和你有缘,看着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亲近,或许是因为你不讨厌我。至于那颗人参,我只是提供了消息而已,并不属于我啊。所以,你挖到了自然是你的。”
王宝珠说得很坦诚,让潘如尘打心眼里佩服,若是换做自己恐怕也做不到这般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