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圆月圆。潘如尘呆呆的望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若有所思。她想起在前世的一切,那些繁华,那些激情,还有那些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人们。看着夜空,遥望着世界的另一端,她恍如隔世。咬了一口月饼,她苦涩的笑了笑,什么恍如隔世?确已经是隔世。
柳氏今晚烧了好丰盛的一顿饭菜,炖了潘如尘带回来的大骨头,炒了潘如尘爱吃的青椒肉丝,还有凉拌茄子,炒藤菜,土豆丝,全都是潘如尘爱吃的。将饭菜摆好,端上祭祖宗的祭品,发现潘如尘坐在门槛上发呆。
“尘儿,该祭祖了。”柳氏柔声喊了一句。
潘如尘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匆匆站了起来。“知道了,娘。”潘如尘应了,露出微笑,朝柳氏走去。刚才在她心里集散的阴霾在见到柳氏笑脸的一刹那都消失了,那些浮华怎么比得上这无价的亲情?
立桥村有中秋节祭祖的习俗,便是将煮好的饭菜和准备的水果、糕点纷纷摆在院子里大桌子上,然后再点上三炷香。柳氏带着潘如尘和云浩恭恭敬敬的朝着正前方磕三个响头。然后再将饭菜端回屋子,这便叫贡斋,水果便是贡果。
“尘儿,今日是你的诞辰,娘为你绣了一对锦桃,愿你平安健康。”柳氏从荷包里掏出一对红色的锦桃,大小同真桃子一般。上面绣着金黄色的线,潘如尘很喜欢。潘如尘知道这对锦桃是柳氏将她那片爱女之心一阵一阵的缝制,然后再赠与她,这如何不让她感动?
“谢谢娘。”潘如尘立刻将锦桃挂在腰间,这是一对腰坠。柳氏温柔的看着潘如尘将腰坠挂好,替她夹了一夹菜道:“吃吧。”然后替潘云浩也夹了。
旁边挨着如尘的潘云浩此刻有点扭捏,一会低下头扒两口饭,一会又看看潘如尘。
“是不是有什么话给我说。”潘如尘早已经察觉了潘云浩的异常,见他如此举动她想是不是他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事?
潘云浩摇摇头,又埋下头继续吃饭,柳氏也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的荷包,笑道:“他啊,怕是也有礼物要送你。”
潘如尘一愣,忙看向他,见他不好意思垂下头,然后小小翼翼的从荷包里拿出,墨绿色的壳,边缘有黄色的边,耳后有橘红色的点。那是一直乌龟,一只非常漂亮的小乌龟。摊在潘云浩的手心,伸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潘如尘。
潘如尘很吃惊,“这是哪来的?”潘云浩道:“这是我和夫子哥哥在河边玩的时候瞧见的,夫子哥哥说拿回家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说完期盼的看着潘如尘。
“喜欢,喜欢,姐姐很喜欢。”潘如尘模模他的脑袋,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乌龟。
潘云浩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这份礼物他真的心里没准,他怕她姐姐不喜欢。在他的记忆中潘如尘不是很喜欢动物,甚至还有些害怕动物。但是夫子的话对他不敢怀疑,所以他便拿回家试一试,但是又怕吓着姐姐,于是放在口袋里不敢拿出来。还好姐姐喜欢,他真的好高兴。
潘如尘捧着乌龟心里反复纠结着一个问题,这乌龟她是认得的,是属于巴西龟的一种。但那是在她的前世,她不知道这只乌龟为什么会在河边,但她相信这应该不会是生长在河里的淡水龟。那么这里出现了此类乌龟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凤凰城已经开始了外贸?也就是说已经在和外地甚至外国开始了一些进出易?她不敢确定,或许她应该打听一下。
吃完饭将乌龟养在小木桶里,换上了清水。收拾完碗筷,柳氏便带着两姐弟去了河边放花灯。
花灯是柳氏自己做的,用的是一般的油纸,全都是荷叶状。潘如尘以前做过纸船,也跟着做了几个,柳氏还觉得船比荷花好看。来到河边,她们算是来的晚的了,岸边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河水里也放着一簇一簇的花灯,花灯随着波浪,顺水而下。灯芯一闪一闪,照亮了整个河面。
“月虹,如尘丫头,云浩……”有些昏暗的岸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潘如尘借着月色随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是董大娘。
柳氏走在前面,潘如尘则拉着弟弟走在后头,朝着董大娘的方向走去。“大姐,哟,你们一家人都来了。”柳氏笑着道。
潘如尘才看清,董大娘和董大叔带着他们的女儿和女婿,都来放花灯来了。
“大娘,大叔,秀儿姐,朗哥哥。”潘如尘带着云浩一一他们打过招呼。董大娘欢喜的拍拍如尘的,再从荷包里取出一朵珠花顺手就给潘如尘带上。
“前些时候看着喜欢就买的,正愁没人戴着合适,这不,给如尘丫头戴着还真是衬得乖。”董大娘笑呵呵的说道。潘如尘知道,这是董大娘专门替潘如尘备下的。
柳氏忙说:“又让你破费了。”董大娘道:“费什么费,我看你才是说的废话。”说完一阵大笑,惹得柳氏也跟着笑起来。
董大叔是个安静的人,平时不爱说话,秀儿姐也是继承了她爹的性子也是个娴静的姑娘,周家的姑爷看着秀儿姐不说话也安安静静的陪着。董大娘一直是个乐呵的人,拉着柳氏就到了河边,一边说话一边放花灯。
潘如尘带着弟弟也去了河边,将手中的几只小船载上蜡烛就往水中放,花灯便晃晃悠悠的随波而去。如果花灯顺利的下了水便要立刻许愿,潘如尘便叫上云浩:“快,许愿。”
“许的什么愿?”潘如尘一睁开眼睛就问潘云浩。潘云浩挠挠脑袋道:“我希望将来考个状元,替家门争光。”
潘如尘哈哈一笑,却将弟弟搂在怀里,道:“好孩子,好孩子。”
“原来你们在这。”潘如尘应声抬头,见施怡典正一手拿着一只花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姐弟。
“你也来了。”说完潘如尘就有些后悔,怎么这么说话?这一年一度的中秋花灯会,他能不来嘛。
施怡典并没有回答,将花灯放入水中,闭上眼睛许愿,片刻之后睁开眼睛看向潘如尘道:“你许了什么愿?”
“我啊?呵呵,为什么要告诉你?”潘如尘笑着说:“对了,那只乌龟是在哪里捡的?”
施怡典指了指前面的石头处:“那。”又转头问:“不喜欢?”
“喜欢啊。”潘如尘点点头,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明亮,施怡典觉得潘如尘此刻的眼睛异常的美丽,带着一种猜不透的朦胧。让他看得失了神。直到身上有了冰凉的触觉,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十一哥哥,来玩水啊。”潘如尘撩起一把水,就朝施怡典泼来,施怡典没躲得开,生生淋了一脚的水。
放花灯的村民渐渐散去,留下的人们,还有柳氏一群人看着水中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个孩子,都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