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后,便是农忙淡季。潘如尘地里也空闲了出来,除了种了一些自家必须要吃的蔬菜之外,再无其他。这里和她以前所了解的农村不同,像在前世这个季节本是种植红薯的时候,但是这里并没有这种红薯。她不知道是根本没有红薯这样的物种,还是红薯本身存在,但是却少有人听说过。她想去打听看看,要知道这红薯可是喂猪的好饲料。
说起喂猪,潘如尘家新修的猪圈屋至今还没有小猪入住。潘如尘前些日子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听中嘴的桂姨提起有户陈姓人家有母猪怀孕了,说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潘如尘便急急打听了问了过去。和那户人家商量好,预定了两头小猪,但要十月份才能送到潘家,因为小猪生下来还得吃女乃。
潘如尘的小鸡已然成了半大的仔鸡了,由于院子宽了些,她每天都会分批让小鸡们出来放风。“咯咯咯,咯哦,咯哦……”潘如尘端着簸箕,簸箕里装着一些谷子,一边喊着一边撒,小鸡一听见潘如尘的呼唤,立马从四面围了过来,纷纷低头啄食。
九月的太阳已经不太毒,阴雨天也接踵而至,潘如尘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团黑压压的云彩,心道:“又要下雨了。”看着小鸡们吃得差不多了,潘如尘便邀着小鸡进棚,顺道给水盆里添了水,然后去看她那两颗已经长活了的何首乌。上次修房子的时候怕把它们压死了便给它们挪了位置,好在它们适应了这里的泥土和水分,依然活过来了。
柳氏从灶房走了出来,端着一盆脏水要泼,见女儿蹲在院角盯着何首乌看,道:“尘儿,别守着你那两颗宝贝了,去找找你弟弟,现在河边在退水了,泥坑子多得很,怕别掉里头去了。”
潘如尘看了看隔着好些水田的对面中嘴,道:“他哪敢一个人去河边,怕是缠着十一哥哥去了,不是这两天就要回城去了么?”施怡典的假期到了,后天就要回学堂上学。潘云浩还大哭了一场,很是舍不得。
“那你去你施伯家看看,夫子要回城,这两天施家定是很忙,别让他在那添乱。”柳氏抬手将盆里的水倒在院子边的檐沟,说道。
潘如尘应了,便迈开腿往施家跑去。还没进门便听见潘云浩稚气的笑声。
“云浩,云浩。”潘如尘没进门,就隔着院门在外面喊潘云浩的名字,潘云浩听见姐姐叫喊,跑了出来,施怡典也跟了出来。
“十一哥哥。”潘如尘朝他点点头。施怡典嘴角一弯,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进来吧。”
潘如尘本是想喊了云浩就回去,并没打算进门,但见施怡典都请了,也不好再走。进了屋才发现施伯伯和施大娘都不在。
“我爹去镇上开会去了,我娘去了娘家。”施怡典见潘如尘两只眼睛四处打量,一脸的疑惑,开口说道。
“哦。”潘如尘暗自白了一眼,居然能看出人家想的什么。有些尴尬的又说道:“后天就要走了么?”
施怡典从里屋拿出一些橘子,放到桌上,说道:“嗯,后天一早,吃橘子。”
潘如尘哦了一声,发现旁边的弟弟眼中蒙着雾气,忙道:“云浩舍不得夫子哥哥么?”潘如尘不问还好,一问潘云浩甚至哭了起来,潘如尘赶紧把他抱在怀里道:“云浩不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轻易掉眼泪呢?”
施怡典猛然看了潘如尘一眼,眼神复杂,却开口安慰潘云浩道:“云浩莫哭,夫子答应你每月都回来看你一次,好么?”
潘云浩脸上挂着两滴小泪珠,抽了抽鼻子道:“夫子说话算话。”“说话算话。”施怡典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潘云浩的小手。
“这样好吗?不会妨碍你?”潘如尘道。
“无碍,本来一个月便有一次归宿假,总是要回来的。”施怡典淡淡的笑,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可潘如尘心里觉得,他并不像他看起来这么淡然,他,心里有事。但谁没有秘密呢?包括她自己,也有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潘如尘给施怡典告别后,带着潘云浩回家去了,施怡典离开后的几天,潘云浩开始有点不适应,但好在他懂事,也没难过多久便又开始顾家里的事了。
这天,刚下过雨。路上湿滑的很,潘如尘挑了一担子水往家里走去,好几次差点摔倒。这没有自来水的世界,全靠体力,柳氏本不让她挑水的,可是前两天下雨没有挑水,水缸里的水也快见底了,好不容易天放晴,不赶紧把水缸填满,万一又遇上下雨可不就得麻烦了?
正想卸下肩上的担子歇上一歇,眼前一个人影出现在潘如尘的面前。
“宝珠。”可是好久没看见她了。自从停课以来,她就不曾出门,中秋节放花灯也没见她出来,就连王家的人也没有出来。
“你弟弟的伤好了没?”潘如尘朝她走了过去,王宝珠便和她并肩走着,听到如尘提起自家弟弟的伤势,忍不住有些黯然。
“已经好的差不多。”王宝珠声音真的很好听,若是在她前世,说不定还能当歌手呢。
“那就好。”潘如尘换了换肩上的担子又说道:“对了,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王宝珠这才想起来这的目的,道:“我要进城了。”
潘如尘皱眉:“进城?做什么?”王宝珠垂下头,绞着手中的丝帕道:“我娘将我许了人家。”
潘如尘停下脚步,卸下肩上的担子道:“又给你许人了?又是哪家的歪瓜裂枣?”潘如尘有些上火,对于王李氏她是一直都噗之以鼻的。对于她那重儿轻女、嫌贫爱富的德行更是厌恶。
“说是梁城的大户,佟家。”王宝珠道。
“佟家?”潘如尘后背发凉,难道是那个佟家?
“嗯,说是梁城的第一大户。那少爷……少爷也是人上人。”王宝珠说完红了脸,眼含娇羞。
“那家少爷是不是腿脚不利索?”潘如尘不死心,或许她是担心更多一些。
王宝珠愕然,抬起头看着潘如尘说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潘如尘秉了一口气,果然是那户佟家。这是怎么一回事?王李氏怎么结上的这门亲事?难道这件事和她的舅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