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令再次被还到了程厚手中,只是盖了武库令的印章,一队库吏抱着一本本账本,伺候在李牧云与程厚面前。
武库令是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猥琐大叔,身上集合着油泥与石灰的味道,对着程李二人询问道:“不知两位大人需要什么样的兵械。”
李牧云却是早有了月复稿,却是数敲锤子一般敲在库令的心窝上,“我想要七十具床弩,一千六百具踏张弩,软硬弓各一千张,钉板四百张,新制横刀一千两百柄,矛两千根,盾牌来个一千五百面,中品的盔甲我要两千套,上品盔甲两百套,各式弩箭我只要库存的一半。”
库令的脸色从红润,直接变成蜡黄,用质疑地语气问道:“你只要库存的一半?你知道我的库存是多少吗?”
李牧云也知道自己过份了,却是学着程厚道:“临来前,中郎将大人可是特地提醒我要带足箭枝。”
程厚是知晓内情的,对着库令道:“说要这么多就给这么多,万一耽误了军情你负责啊?贻误军机的后果你做了这么多年库令难道不知吗?”
库令还是有些为难地看着程李二人,程厚显然是不耐烦了,瞎子也看出来李牧云将来不可限量,葛从周颇为看重这个少年,否则也不会以自己佩刀相赠。中郎将大人派自己来,显然是给机会让自己与少年搞好关系,将来还不知道谁照拂谁呢。
程厚厉声责骂道:“是不是要我领着你,去葛将军面前再去请示一边呢?”
库令一下子晃了,这么多年在这城中,程厚是将军心月复,他这点常情还是知道的,惹恼了眼前这个校尉,将军面前说上两句,自己好日子怕是就此没有了。
库令立刻变脸道:“不用请示,不用请示了。一切都随二位大人的意思,我们入个账就成。”
一个个专列库房被打开,数百名库役们辛苦的搬着,李牧云和程厚二人则是负责检查质量,李牧云还是很满意的,北周显然是四战之地,武器的制作工艺非常好,细微之处都打磨的很好。
每一把横刀,看上去很平常,但上手之后就会现,重心控制得很好,利于砍劈但也能轻松变线回收。
检查了一番,现武器质量都一色水上等货后,程厚对着李牧云耳语道,“还是去库中转转,这武库历史很久,前朝西秦的一些军械都有。万一咱俩运气好,遇到啥……”
程厚此刻才明了葛从周对自己是如此照顾。李牧云被程厚一番话说的更是心动不已。
二人指着十多个库役道,你们几个跟着我们进库里面转转,一旁点算的库吏们只管入帐,不敢阻拦,库令却为了表示自己勤快,扎在一个库里指挥呢。
程李二人自然挑了一个看上去最旧的库扎了进去,仆一进去,霉味差点没把二人直接熏了出去。显然这个库的木架什么的早已朽烂干净。
库里更是乌漆吗黑伸手不见五指,一旁的库役叫苦道:“这是一个废库,都是放一些别库无用杂物。”
程厚喝道:“废话什么,掌灯。”
库役只能寻了七八个灯笼点上,一行人才能依稀看清这库里情况,锈刀烂矛一堆堆在那里,还好没生什么虫豸恶心人。
断弓烂弦都是数十箱摆在一起,李牧云将就着翻腾了两下,却没办法给杨奇找点啥。摆在库外面一点的显然都是北周形制的兵器,程厚也是乱翻了一阵没有啥现。
再往前就是一堆青铜鼎器档住了去路,李牧云看着花纹精美的青铜器叹道,要搁前世这可都是举世闻名的文物啊。
可现在对在他面前,真是一点用处也没,前面杂物堆得更是满满的,可近百件鼎器摞在一起还真没法过去。
李牧云伸手一模鼎器上的灰尘,厚厚一层至少几十年没人碰过,对着程厚耳语道:“至少几十年没人动过这些鼎器了。
一听这话,本来想放弃的程厚来神了,对着库役道:“把这些鼎都搬开。”
虽然灯火昏暗,看不到库役们的表情,但那些都快哭出来语调说明了他们的无奈,“二为大人,要彻底将这些鼎器搬开,没数十人一天功夫也搬不开啊。
这下可真为难了,但李牧云的念头彻底被掉开了,想到自己的神力,只需要把最上面的几件鼎器推开就成。
李牧云对着众人道:“你们都闪开,看我的。”
却见李牧云,三下五除二爬道鼎器堆上,试了下,确定自己站稳后,却是将最上方那青铜鼎掀起一脚,将那鼎摔在破弓烂弦的木箱子上,激起灰尘一片,差点没呛死程厚等人。
如法炮制几次后,众人一阵咳嗽声中,终于清开了一通道,虽然仍需要攀爬,但毕竟能顺利进去了。
李牧云和程厚各自挑了一个灯笼,爬了进去,木架真的朽烂了,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查看过这里。
微弱的灯光限制了李牧云的视线,说老实话,即使光线很好,这一切东西都已经黑糊糊的也看不出本来颜色。
却听见程厚在这废库里突然狂笑。哈,哈,哈,哈……
笑得李牧云还以为他鬼上身,等笑了半天,程厚终于停顿下来,扔带着喜意道:“西秦重云吞兽明镜铠。哈哈……”
李牧云却是一头雾水,一副铠甲而已值得如此兴奋吗?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还没来得及问,程厚又是一阵大笑,“这是废库?一群野彘,活生生的一个宝库啊!”
刚刚说完,程厚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野彘,为何如此声张,赶忙补救对着一帮库役道,“都过来,每人一锭银元宝,都把嘴给我放牢了。”
却是拉着李牧云出了废库,对着库役道:“找些人手来,把这些烂铠锈刀全部给我装箱子里,本校尉要废物利用找些铁匠修补修补,浪费国家资源是多么可耻啊!”
这些库役接了银钱,自然懂得该如何行事,校尉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快顶天的高官了,一句话可以定他们的生死。
李牧云与程厚抖干净身上的积年老灰,自然相视一笑,李牧云自然急着打探这重云吞兽明镜铠的来历。
程厚看四下无人,急切道:“此铠乃西秦开国皇帝所制,穷全国精铁不过制得百十来套,此铠在西秦时,就值万金一套,有宿将着此铠作战数十载毫无伤的记载。”
“要不是家父当年随先帝检校内府,见过半套,我还真识不得此铠。我刚刚略微数了下,有六套之多,你我一人三套,只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向其他人泄露半句。”
话音刚落,程厚便率先誓,李牧云无奈只能跟着了同样誓言一遍。李牧云在心中也是疑惑,难道是古代版的龙鳞甲?
但武库里人多嘴杂,自然不能拿出来细看,却见这些库役一箱箱霉的东西塞在木箱里抬出,武库里的马车直接调用了近两百车。
李牧云对着程厚恳求道:“等会还得请程大哥帮忙派一营兄弟护送这批军械到卢龙塞。”
程厚回道:“那是自然,只是废库里现的东西,咱兄弟俩可要二一添做五,每人一半才成。”
李牧云道:“我只取对我有用的,剩下无用的程大哥可以包圆。”
程厚一脸憨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库令看着从废库中,搬出这些陈旧军械显然不在账目上,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解程厚与李牧云二人倒腾这些破旧东西做什么。
当一切军械都捆扎好,程厚令库役将马车赶到自己营房去交接好便可。却是搂着李牧云贼笑道:“做哥哥的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