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到这里来所为何事?”从地上抱起晕眩的烟断,西冷熵凤目淡漠平静的问,深不见底的眸子,潋着幽墨的颜色,冰样的潭面,封印着一丝冷戾。
这样的西冷熵是可怖的,就算淑妃陪驾多年这个时候也不敢乱说话,忙伏在跪下。
“皇上,臣妾听说妹妹病着,特地来看看,想不到妹妹宫里的奴婢骄奢,后来还撞倒了妹妹,臣妾叫人把妹妹扶起,妹妹竟然又撞倒了臣妾,皇上,您让臣妾主持后宫,现在这后宫的事务,臣妾再没办法主持下去了。”
淑妃哭倒在地,凤裙零乱,秀发委地,竟连花容也黯然神伤,痛不欲生。
西冷熵把烟断抱到榻上放好,才转回身扶起淑妃,“爱妃,受委屈了!”
“皇上!”看上西冷熵并没有严词厉色,淑妃就着起来的姿势,投入西冷熵的怀里哀哀痛哭起来,哭得那个叫柔肠百结,痛断肝肠。
“好了,爱妃别哭了,朕知道爱妃一直主持后宫事务,多有幸苦。”西冷熵柔声道,“来,朕送爱妃回去。”
“皇上,妹妹这里?”淑妃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西冷熵的颜色,只是西冷熵一向冷洌外含,就算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平淡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美人这里,自有人照顾,倒是爱妃这么顾全大局,朕心甚慰。”西冷熵回首淡漠的看了看榻上的烟断,锦绣早就爬起给她止血。
“可是,妹妹刚才不当心撞伤了,臣妾心里过意不去。”淑妃娴雅的看了看榻上的烟断,娇婉的说,眉头轻皱,显得也颇为心痛。
“爱妃要是撞伤了,朕心就更痛了,幸好只是撞伤了美人,爱妃过来正好,这几天朕忙于公务,一直未曾到爱妃宫中,今天就跟爱妃一起回去。”
西冷熵半环着淑妃慢慢的往外走,没有再回头看烟断一眼
“皇上!”淑妃的心嘭嘭跳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热切,皇上的意思,莫不是,今晚要宿在玉华宫。
自从那个雅贵妃进宫后,皇上到玉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虽然她现在一直管着后宫,但却越来越弱势,这也是她着急上火到烟断这里来的原因。
一个雅贵妃己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能容忍再出现一个雅贵妃。
雅贵妃进宫就尽得西冷熵宠爱,更是时不时的翻牌,又占着宫中最大的名份,这对淑妃具有极大的威胁。
但淑妃不敢动雅贵妃,西冷熵的冷酷无情不会因为她是陪伴他多年的人而有所不同,越是陪伴他多年,就越不敢轻举枉动。
稍不如意处死的妃子,宠姬,哪一个不是曾经宠爱万千,她在等,等雅贵妃失宠的契机,和她重捡圣恩的机会,而今,她似乎等到了。
只要西冷熵对她的宠爱跟雅贵妃相同,她就相信可以扳倒雅贵妃。
必竟在这后宫中,她是最了解西冷熵的,只要不触及底线,西冷熵虽然冷漠但还是温和的。
今天,如果她本来也只是来试探,不过后来发生的事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就算意料之外又如何,宫里不乏得宠没几天的妃子。
过一段时间,皇上可能连这是谁都想不起,所以这个美人不足为惧,等处理完雅贵妃再回头对付她也来得及。
唇边泛起冷笑,鑫雅,那个贱人,也到时候可以对付了!
“娘娘,您要不要紧?”烟断头上的血并不多,这个时候也己自动止住了,锦绣拿起娟帕小心的给她擦拭着头。
头底下垫高后,晕眩的感觉慢慢的消失,就是还是觉得胸口闷的很,看看锦绣肿的跟个小馒头样的脸,不由的一阵委屈和气愤。
“锦绣,不用管我,你的脸怎么样?”
“娘娘,奴婢没事!”宫里的一些粗使宫人,这个时候也从角落里跑出来,清理弄的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刚才淑妃在的时候,全躲哪去,现在倒知道出来。
宫里,果真是一个最势利的地方。
“传太医吧!”胸口闷得只想吐出点什么,但一下子又吐不出来,难受的肚子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传太医来,不只是为了给她自己看,她中毒太医也看不出来,最主要的是想让太医给锦绣看看,不过一个小宫女,又有哪个太医会过来。
所以,她想借着自己看,给锦绣好好看一下。
“是,娘娘!”边上兰香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刚才她在的,只是躲在幔帐后面不敢说话,她轻叹一口气,宫外的丫头,必竟不如锦绣。
“兰香,快去快回。”额头上的伤口锦绣己经帮她扎好。
兰香应声跑了出去,寝宫里就只剩下受伤的主仆两人。
“娘娘”锦绣有些嚅嚅的想说什么,却又停下来。
“锦绣,不要管那些,管好自己就行。”用力的喘了几口,还是觉得难受的紧,全身无力,就连手也微有哆嗦。
制止住了锦绣想说的话,她知道锦绣想说什么,只是她不想提。
“娘娘,”锦绣有些吞吐,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了?真有事?”她有些自嘲的笑了,原来会错意了。
“奴婢斗胆,今天淑妃娘娘过来
,肯定没这么简单,不只是给娘娘一个下马威。”
不止是示威,她的心一惊,莫名觉得惊悚,原来西冷熵的后宫里并不安全,今天要是淑妃不来,看起来明天那个雅贵妃也会来。
她微微有些局促,本来自信满满的觉得做的很对,但现下却有了犹豫,西冷熵是因为这个才给她脸色看的吗?
一下了意兴阑跚起来,皇宫原来真的很没趣!心尖锐的在痛。
太医来的倒也算快,医女给她的头重新包扎了一下,太医拿一根丝线系在她腕上诊脉,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是说,头撞破出血后自然有点晕眩,一会就好。
锦绣的脸倒是比较严重,左右脸全肿起来,一时半会退不了,耳边还给指甲划破,如果这几天感染的话,还可能连容貌也受损,所以这几天最好是不见风,好好休息。
晚上风很大,敲击着窗台,她侧身躺在榻上,枕着绵软的锦被,却辗转难眠,今夜,他该是宿在玉华宫吧!
手抓着被角,白天不去想的到晚上终不能不想,她,真的能在他身边过完最后的日子吗?
他漠然回首的眼神清清淡淡,深幽似墨,她无法看清他的心在哪里。
那本就是他的妃子,她又怎么可以怨嫉,她只想在最后的日子,有他相陪。
可是,这,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