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薛老板薛老爷和几个柜上的老人聊了半天的生意经,回到府上。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刚走进内院门槛,就听到屋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怎么了?是不是少爷又跑出去了?”薛老爷嘟囔道。
门卫黄兴深深叹了口气道:“是啊,大娘在屋里哭天抹泪呢!”
“你们怎么不去找去?”
“已经去了几波了,估计少爷不肯回!”
“去!给我绑回来!”薛老爷有些恼怒发急。
“老爷,您还是算了吧,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全府今晚就别想安宁了,还是等少爷自己玩累了,自然就回来了,我已经派人跟着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薛老爷长叹了口气,心中苦笑:“这叫什么孽啊?我自问小心做人,走路还怕踩着蝼蚁,为什么有如此报应!”
黄兴在一边如数家珍嘀嘀咕咕,把少爷最近几天没见到青娘,弄的更痴了,天天晚上在紫云楼门口等等说了一通,薛老爷哪里有那心情听儿子的分流韵事。一脚就迈进院门。
丢了一句:“以后好好看着他!别再乱跑了!不然我拿你是问!”
黄兴在背后委屈道:“这老爷我怎么看得住少爷啊!”
薛老爷却早已经走远,背后黄兴张了张嘴,摇摇头长叹一声。
薛家内院,薛家大娘带着哭腔道:“逸儿找回来没有?”
身边侍女回道:“大娘,黄兴已经派人去了,听说少爷去了紫云楼,几个小厮在那伺候着,您就放心好了!”
薛老爷走进来,看着大娘如雨中莲花般的脸,长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干什么!明知他玩累了就会回来,你又是何必呢!”
大娘捏着手绢擦擦红肿的眼睛道:“你不爱惜,我爱惜,薛家就剩下这根独苗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有何颜面见他母亲和你们薛家祖宗!”
薛老爷听了,也没话可说了,大娘不会生育,当年正因如此,才娶了薛逸的母亲。可惜好人不长命,薛逸的母亲生下薛逸不久就去世了。大娘把这薛逸一直当亲儿养。每次薛逸跑出去,这大娘就哭闹一会儿。虽然薛老爷最近谋划的事情多,有些精神透支,家里吵吵他就烦,但是看看大娘的样子,又不免心疼,不得不劝慰几句。
“好好好!我知道你识大体,关心逸儿!黄兴不是说了吗?已经找到,而且有人伺候,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放心,这样就放心了?”
“我的夫人啊,我还能怎么着啊。这些年,看了多少医生了,和尚道士也找了多少回了!可没有半点用?三年前那个游方老道开了点药虽然有点疗效,也半年才送一次药,如今就连那老道在哪也没地找去!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就不信,天底下就没人治得了?他活蹦乱跳没病没灾,不信就不能将它治回来!”大娘一脸的悲情:“想想他小的时候多聪明!”
“好了好了!”薛老爷坐到大娘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你不也说了,他没病没灾,这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也是上天怜惜我们了。过几年啊,等他长大点,给他娶房媳妇,说不定就好了呢!”
大娘道:“说到娶媳妇,那青娘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找她谈了没有?要不然赶明儿我亲自去求她!我给她下跪,还不行吗?”
薛老爷长心中叹道:“哎!又说这事,都是难解的结!要是那青娘只要稍稍放点口风,我就烧香拜服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多说反而会招大娘难受。“好了好了,这事情啊着急不得,我答应你,明日再找个媒婆说说去!这都累一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我去粮库看看!”说着站来来往外走去。
大娘幽幽的在背后道:“不是才刚回来?这么晚,你还去粮库!”
“恩,这两天北方商号急着催货!”薛老爷没有多解释,低头走出了房门。
薛老爷走出房门,来到书房前,薛臣带着几个中年文士已经等在那了!
薛老爷低声道:“宇文将军那里怎么样!”
一个中年文士道:“已经万事齐备!将军来问最后一批粮草什么时候到?”
薛老爷道:“好,我们屋里谈!”
正在此时,黄兴跑来,“老爷老爷”
"又有什么事?”
“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好,带她去见见大娘!”
但是黄兴似乎没走“还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你没看我有事情?”
“老爷,那道士派人来了!”
“什么道士?”
“就给少爷医病的道士派了两个小道送药来了!还带来书信!”
薛老爷眉头一锁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随便安排一下,明早在见吧!”说完走入书房,对黄兴道:“还有,我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商谈,一切来访均不见,就说我出去办货未归!”
黄兴应了一声,转身走去,心里却想:“老爷说随便安排?恩,说的也是,这些个道士嘴巴说的好听,却一直没治好少爷,本不用对他们太客气!”
玄风第二次走进了薛府,不过这次来看出那个黄兴对自己好像不是很客气,不但如此,他甚至觉得他的神色里有些鄙夷。
这让玄风有些难受。虽然自己是做了错事,连客栈也住不起了,但是毕竟是大老远送药来,所谓千里送鸿毛,再轻的礼也重如山了。
没想到这个黄兴不但没给好脸,好让他睡到马厩里?
甚至可气的是,说什么薛家少爷也睡马厩,既然你无法将少爷的病治好,那就睡马厩吧?
“薛家少爷睡马厩?”说死了没人信!
“那是什么鬼话,谁相信?”玄空是心中一百个不开心,就算不给肉吃,总给个干净房间吧?但是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没有办法。
“就这里了!草料全是齐全的,你们自己动手收拾下吧。”那个黄兴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草料!妈的,你当道爷是马吗?狗仗人势。欺负修行人可是要遭报应的”玄空月复诽。
薛家真不愧为沅江镇首富,这马厩真是大,有数十个马棚,虽然只有少数两三匹马,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是环境还算是十分干净的。
玄风挑了一间,马厩里边果然干燥的稻草铺地。
“嗯,这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睡在大街上,出家人呐要知足!”玄风一边整理稻草,一边跟身边的玄空嘀咕。
玄空一副无可奈何状,“也只有这样了,我还以为这薛家会请我们好好的吃一顿,至少也得来盘红烧肉吧,然后洗个热水澡,再就是派个人给咱们锤锤腿!”
玄风踢了玄空一脚:“你小子怎么尽想美事!你忘记刚才被人扔河里的滋味了?”
两人躺下来靠了靠,还真不赖,这马厩倒是十分温暖。两人折腾一宿,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
半夜里,玄风忽然惊醒,发现有点不对劲,
感觉身边靠过来一个人,滚烫滚烫的。
几次和这个的皮肤接触,似乎还有灼烧般的疼痛。
第一感觉是:“难道玄空发烧了?”
而玄空似乎也是遇到相同的感觉。几乎是同时两人啊的一声惊叫,坐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限的真理,正被一股大力吸引过去,不但全身酥麻,而且阵阵灼痛。
“啊”
玄风和玄空几乎同时翻身而起,而看到的是一张红色的关公脸,只是没张胡子,但是那皮肤好象是红烧红的一般。
玄空想起了,这不是傍晚看到的那个家伙?那个小乞丐?
“啊”那红脸鬼也跟着叫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看玄风,又看看玄空,脸上闪过一些诡异,甚至还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味道。
“你是谁?”
那人也同样重复着:“你是谁?”嘴巴里甚至还流着口水。要不是玄空之前见过的话,一定以为是小鬼来勾魂的呢。
“你干嘛睡到我身边。”
“你你干嘛睡在我身边”
玄空无语,暗骂:脑子有问题!
玄风倒是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眼前这个人长高了许多,但是却有着当年那个小少爷一样的外表。同样是这样像是被烧红的脸!同样是呆呆傻傻的模样。
“你是薛家少爷?对!我想起了。你是薛家少爷!”
玄空喃喃道:“什么?果真是薛家少爷,果真是住马厩里?原来他们没有骗我们!”
玄空看着那个少爷道:“师兄,他为何学我们话?”
玄风道:“他是白痴傻子!”
玄空道:“原来他是白痴,难怪会睡在马厩里!”
薛逸一听却似乎不干了,一把扑了上来,左右开弓,一掌一个以极快的手法掐住了两人的脖子。
玄空和玄风虽然功力不深,但是至少十多年的修行,尤其是玄风现在是聚气十级。玄空少一点也已经是聚气六级。
本来应该是有些抵抗力的,毕竟人家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就算他长的高大一点,也就是十岁孩子的身形。但是他们却一下子被推倒,而且瞬间变的全身无力,毫无反抗。
最让他们可怕的是自己多少年好不容易积累的真气,瞬间被吸的干干净净。全身早已经月兑力,连手都抬不起。
“我的亲娘啊,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吗?而且是被这个白痴小子掐死?本道爷死之前连红烧肉也没吃上啊”玄空叫了一声。
奇怪那薛逸却好像忽然放开了他两,站起来喃喃道:“青娘我的青娘”
玄风玄空如逢大赦,终于大松了口气,玄空念叨:“西天佛祖、道祖、玉皇大帝、九天仙尊,太上老君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咋一听还真不知道他是道士还是和尚。不过玄风深有体会,刚才他们真是生死边缘,要是这样死了,还真是白死,因为对方是个没有自控能力的,一个疯子,一个白痴,死在白痴手里,那不是比白痴还白痴?
“刚才幸好你叫了句亲娘,不然我们全挂这里了!”
“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从小受了什么刺激,看来也是没有亲娘的倒霉孩子,我刚才一叫亲娘,他就放开了!”玄空若有所思的说道。
玄风的心中真是气人的很!想到刚才,就是这么个家伙让他们修行十几年差点呜呼!真是让玄风郁闷。自己修炼了十几年,容易吗?虽然现在还没有学习如何使用道术,可是也不能便宜了这肮脏小子!虽然他是什么少爷,虽然师父似乎想要他出家,今后也许是师兄弟,但是这样毁了自己的修行,那也不行!
不知怎么的,也许真力外泄,玄风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慢慢的合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薛逸——薛逸却已经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