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
这里是哪?
一阵战栗从心底颤过,我终于移动双脚,向着呐喊声最响烈的地方而去。
沿途散落着被砍掉的手臂和正汩汩冒血的尸体,浓烈的腐尸的味道弥散,我捂着鼻子,拼了命的逃跑。
却总逃不掉那声细女敕的声音,那样纯净,那样无辜,他喊着:娘亲——
一个小小的身体自一堆尸体后爬出,满身染着血红,唯剩那双明亮的澄澈的眼睛一眨一眨,勾勒出凤眸的形状。
他蹒跚爬来,叫着我娘亲,我心底一动,竟想也未想,一把将他抱起,继续逃离。
我一心笃定,这便是我的孩子,许是因了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凤眸。
这是战场,在我看到了前方的厮杀后方知。胜负已分明,只是几个残兵负隅顽抗,那主帅已经身亡。
我看着那胜军将主帅的人头系上绳子,徐徐悬挂在高高的柱子上。
“娘亲,那是爹爹!”
顺着那双黑乎乎的小手,我看得分明,高悬在柱子上的人头,是景行。
沿脖颈而断,正往下滴着血,溅落在地上,激起尺余高的血花。
那双清冷的凤眸未闭,直直的看着我,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道:你来了——
正前方,一具没了脑袋的身体双手抓着地,慢慢移向我脚下,我一步步后退,那渗血的手指还是抓住我,眼前却是明光一晃,一柄刀正挥下,向他齐腰而断——
我惊呼:不要!眼前血光飞溅——
我猛地坐起,朝身边人道:“景行死了——他死了——”
这人拭着我额头上的汗水,一遍一遍,柔声道:“还没确定,夫人不要担心。”
我望了望四周,分明是那间客房,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回过神,看得身边之人,道:“碧梧?你怎么在这?”
“公子命我护夫人安全,夫人,我们回去吧。”
我思起之前她说的话,道:“你说他生死不明,到底是不是真的?”
碧梧敛下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我。
一字一字敲在心上,回荡着沉闷的空响,遇险,失踪,生死不明,原来,都是真的!
百里景行,你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我能寻找个机会,就要能走了,你玩什么失踪!还生死不明,不是你说的让我等你吗,虽然我没想等你,可是,我知道,你还是能好好的活着!现在,你说话不算数——
肚子一阵痉-挛,我轻轻抚着,孩子,你也感应到了吗?
“夫人,该怎么办?”
“我不信,他不会就怎么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去找!”
“夫人要去?”
“你给三三留个字条,我收拾东西,这就走!”
景行,我不信你就这么死了,不见到你或者你的尸体我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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