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可这份爱太渺小太脆弱,经受不住世事纷扰,我会离开,便是不想终有一天我俩以仇人身份想见。
桃花开落几回伤悲,柳絮纷飞多少泪水,我爱着的你啊,许是你我注定有缘无分,即使再见,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你我的手指再也牵不到,中间隔着的不是诗中的汉水,那是永远也逾越不了的仇恨。
可,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我,不想让你死——
我不信,你会死——
碧梧找来了辆马车,我本是想骑马,可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骑了一小段路便在里面乱扑腾,搞得我肚子坠痛。
阳春城在晋州中心,周围还散落着城池,便是想出了金洲就得走上将近两天。晋州离边界隔着漓洲,大约得走上十天半个月,如果加快的话也得有八-九天,我当时还纳闷,圣旨上说晋州离边界近,可为何不直接让漓洲的带兵,那不是更近吗?
我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半睡半醒,碧梧扶着我,倒也不算难受。
“碧梧,到哪了?”
“快到漓洲了,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
“嗯,到了就找个客栈,先休息会,早上起早些在赶路,但愿不会太迟。那边有消息春来吗?”
“没有,夫人不用担心,公子他定会平安的。”
“嗯,他会平安的。”
马车行进漓洲的时候,天边已挂上了残月,大片大片的乌云似一座座山慢慢移动,仅剩的月亮也被遮住。
这天气,真是应景。
次日一早,天边染着湛青,我一宿无甚好眠,总是有飞溅的血光和那颗高高悬挂的头颅。
清早的天气甚是沁凉,我裹了裹披风,与碧梧站在客栈门口等着车夫装车。
从街对面走来两位官兵,一人手里拿了一摞的黄纸,另一人在墙上贴着,看来像是在发告示,是皇榜。
我心下莫名一紧,忙道:“碧梧,你去看看,贴了什么?”
可能与他有关?
碧梧在告示前站了许久,在我忍不住前去时,回来。
“说了什么?”
碧梧白着一张脸,低着头,我预感不好,一把抓住他,摇晃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死了?是不是——”
她轻拍着我的背,眸中似有隐隐泪光,道:“夫人,不是公子——”
“那你——”
等不及她说,我挣开她,自己去瞧个究竟。
明黄的纸晃得我眼睛生疼,眼前闪现晕昏的光圈,那一个个黑字开始跳动,变大,继而旋转着排列在我眼前。
多日来的强韧,终于在这一瞬间崩溃,心下如焚,蓦地涌上一口腥气,顺着手指缝鎏金手腕,滴在地上。
顿觉眼前一黑,昏昏的向后仰去,没有那股清冷的梅香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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