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幽一语话毕,剩下的,是两人之间许久的沉寂无声。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近在咫尺,夜栩的这句话就生生的在她耳边飘过,温热的呼吸还驻在她的耳畔,呼吸相闻之间,恍若肌肤相亲。
轻幽微微一怔,面上不自觉的一热,待自己意识到这份诚实的反应之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慌乱,局促退步后移之间,硬生生的撞在了床栏之上。
“轻幽惶恐,不敢私度七爷心思。”语塞半晌,她不知所措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很奇怪,夜栩并没有再问什么,亦是没有向前逼近。
他安静的,转身回到榻上,躺下去,好似只等与周公相会。
就在轻幽尚未理清思绪,依旧不明所以之时,夜栩只是清淡说道:“我不逼你,你也别来逼我。”
她陡然一愣,对他这句突兀的话,完全没有半分思绪。
想不通,索性,她也不再循着他的话意去想,翩翩回过身去打理自己一番,只等躺在床上,临睡之前,她终于还是淡淡吐出一句话来,“七爷不买太子的账,究竟是做给谁看的呢?”
她知道,夜栩绝对没有睡下。
这句话的意思,她也料定他一定明白。
究竟只是因为不愿违心逆了自己的意,还是为了宠她步轻幽给太子妃看。
果然,就在她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话,已然想着翻身睡去之时,夜栩到底还是说话了。
“轻幽,我不像你。”他话说得轻柔,恍然睡梦之间。
轻幽往身上拉了拉被子,蛾眉蹙得越发紧了。
他安然道:“我对商柔盏,曾经很爱,却从不曾有过留恋,不曾去想在她成了太子妃之后我还会与她在一起。”
轻幽心里一蹙,语带几分质疑道:“就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夜栩一字一顿,虽是轻声沉缓,却是字字掷地有声,“因为她是心甘情愿,做了别人的女人。”
轻幽想到那位太子妃的言行举止,虽是对自己敌意颇重,但倒也不乏大家气度,且是那份性子,若非是有什么盖过生死的理由,她该是不会放弃夜栩的,“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凭着她的出身、性子,绝不会是贪恋权位之人,你就不曾想过她是为了什么才嫁与夜栈的吗?”
他漫不经心道:“为什么都好,在她选择夜栈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已经把我拦到门外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了。”顿了顿,又继续道:“故此轻幽,等我爱上你那一日起,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伤心,否则……我一旦绝情,便是心里依旧念着,也不会对背板我的人手下留情,就像如今,我亦不会为着柔盏放过夜栈一样。”
她轻怔了半晌,轻缓道:“可你明知如此,却还是用了三年的时间都停止不了爱她,不是吗?”
夜栩轻声一哼,若即若离般的声音清荡房中,瞬时便让外面依旧轻渗进房里的琵琶曲没了半点颜色,“是啊……三年了,什么都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