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五更时分,这一番颠鸾倒凤才算渐渐停了,轻幽恬静的依在夜栩的怀里,身体中的痛苦却未退去,语调都轻缈了多少,只是夜栩听着,却似比往日的盈盈轻柔更觉可爱,“这个时辰,你该上朝去了。”
他轻蹭着她散开的青丝,“我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太子,不朝如何?也没人奈得我何。”说着,又近了近她的耳畔,“你急什么?这样就要撵我走,等到日后类霄得以清平,自是有全你贤德名声的时候。”
“类霄清平……”她淡淡重复一句,明知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这四个字倒似遥远,想着想着,又问道:“对了,前面听夙雪说起,你和老九一处到了兵部尚书府,可是……为了舒城?”
夜栩调笑道:“我还当你心里在乎舒城一事胜过千万,怎么我回来了这些时候却才问了?”
轻幽听了便七,将被他握着的玉手一甩,一弯白藕似的手臂袒露锦衾之外,气哼了一声,“我是要早问的,只是……只是被你这么一揽子事挡了过去,才耽搁至今了。”
“我这一揽子事?”夜栩有意玩笑与她,只又扣住她的手指,语笑玩味,“我竟不知轻幽所指为何?是哪一揽子事?”说着,又往她耳边蹭去。
轻幽一下子又羞红了脸,挣了两挣却也无果,只得反过来告饶道:“好了好了好哥哥,当是我错就是了,我早没了力气,你就别再折腾我了!”
夜栩邪邪一笑,下巴反复蹭着她的额顶,“知道错就是,只是如今天色亮起来,没了力气也便罢了,到了暮色四合之时……你也还得做个好妻子不是?”
轻幽脸上上一波红晕尚未退去,听了这话,只是红的更厉害了,“你再欺负我,仔细我回家去!”
“家?”他听了,更是有理来,“除了这里,哪又是你的家?”
她淡淡瞥他一眼,“哼,我都告饶,你还不认真?”
夜栩见她这样,也只玩笑到了时候,便温柔道:“好好好,认真认真……可你也告诉告诉我,回帅府一趟,都做了什么去?岳父大人又问了什么?”
轻幽心里不服,“好生生的,我的问题尚不得解,你却问了起来,不是还在欺负我?”
夜栩轻笑一声,“好,不欺负你,这么好的媳妇儿上哪寻个第二来?我岂敢慢待?”
轻幽不以为然,“那该算是七爷您生错了时候,若是在百年以前,能到西齐乾嘉之时,或是一段乱世牵绊时候,只怕我便成了入不得眼的了!”
“你哪里想到这么些个话?”他轻叹一口气,“便是窈后如今面前,抑或那个能让高祖皇帝痴心一世的女子,在我这儿可都及不上我家王妃的好,只是一心一事罢了,有你在侧,又岂因你这张容颜而已?”
轻幽听了,旋即追问道:“那我若没了这张盖了旁人去的脸,你又岂会青眼半分?”
夜栩被这么一问,到着实是思忖了半晌,轻幽这么看着他那布了疑云的俊颜,心里稍稍一凉,却听他忽而舒颜笑道:“这问题答起来不难,只是如何说到要忖度。”他又抱得她紧了些,“我爱的是这个人,自然如今你便没了这张脸我都还会更爱而已,只是想来,若是从坠地之时你便生得一副容色平平,约莫你也未必就有今时今日这番性情,轻幽,我这么说,你懂不懂?”
她却是没想到他会有此番言论,实是鞭辟入里,更让她心中认定他是个知己,往他怀里偎了偎,“想当初伯牙高山流水结子期,自是知音不错,如今你这一句,我越性也一并归入日前的倾城论中去,非但于我是知己,想必后世若有容貌倾城且有我之忧矣之人,阅了此番倾城论,定能抒怀心意,终究是前人血泪凝成的,到底更有说服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