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幽越是听他这般的用词语气,心里就越是对他好感叠加,需知王侯将相之家,从来都鲜少有人敢这般无视辈分礼数的,而眼前之人,却着实是北夏开国功臣之后,历时几代荣耀不衰的府门里出来的人。
她执起茶盏,佯作看赏那一盏茶,“兵部尚书,月俸六十一石,况乎此番又是小女初次拜访,难不成一盏清茶便能打发了我去?”
龙谦痕听了,虽是恍然,却问向夜栩,“怎么不曾告诉你媳妇?”
轻幽蹙了蹙眉,疑惑的望向夜栩,神情中分明是在问其原因,夜栩只是微微一笑,对龙谦痕道:“本是要告诉你的,今晚的宴席我们就不留了。”
“什么宴席?”轻幽听他话中之意,自然是明白晚上在兵部尚书府会有一场宴席,而且原本也是邀了他们的,只是却不知为的是什么。
夜栩并未说话,只是挑眉看了看龙谦痕,只听他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前段时间你们夫妻和老九夫妇都相继成婚,我本也与他们都是一派的,却是因着各种公务缠身不曾去给任何一家贺喜,而今好不容易解决了多数事情,若是再不大办个宴席赔礼,实在说不过去。”
夜栩垂眸饮茶,淡淡道:“只是这个时候,倒是更让外人觉着丢了舒城,我很是欢欣愉悦。”
轻幽暗暗想着,只觉得他不会因为怕旁人误会此事便辞了赴会,龙谦痕亦是毫不相信,“哼,谁不知道荣王殿下一向是战无不胜,城中大有风传,此番舒城丢了,百姓可是喜大过悲呢!”说着,笑对轻幽道:“轻幽姑娘,猜猜这是为何?”
轻幽不假思索,“若是丢了一城,便能让真正担当得起北夏江山的人重出江湖,我若为百姓,可也觉得值呢。”
龙谦痕微笑颔首,“嗯,姑娘说的,正是百姓的心声。”
夜栩见他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得装出一阵无奈,说话间便起了身,“瞧着我的媳妇都开始跟你一处排场我了,我不走,还等什么?”
龙谦痕亦是起身,拱手礼道:“王爷要走,下官自不敢拦。”
夜栩笑着打回他的手去,“我为的总之是你的事。”说着,伸手向轻幽,笑道:“娘子,跟为夫走罢。”
娘子,这陡来的一句称呼让她不自觉的怔愣片刻,夜栩或者不知,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称谓,却比以往的千言万语都更让她感动。
见她久久不动,目光都凝了下来,夜栩忙问道:“怎么轻幽?有什么事?”
从他的呼唤中回过神来,她连忙遮掩着站起身来,匆匆的擦了擦眼角,摇头道:“无事。”
夜栩温和的看了她片刻,分明就是想要她说出些什么来,可她却只是暗自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不说片语,却是最好的办法。
“你先等着,来时管尚书府借了两匹马来,我去看看可是准备好了。”他对她道,随即便出了正堂去。
轻幽与龙谦痕一处走到门前等着,龙谦痕很是温善,目光悠远对她道:“其实早在太后下旨赐婚之时,我是不想这门婚事能成的,毕竟你的容貌好到这个地步,倾国倾城,可是能成一国,亦能亡一国。”
轻幽只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是不带敌意的,“倾国倾城,亡国祸水,这也是我一直放不下的,我怕自己便是无意,也会带给他一些大麻烦。”
“可现在看来,你却是无意,也带给他一些寻常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