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读者 第一章

作者 : 横秋

在我19岁的时候,应该说我的人生经历就像一页薄薄的白纸,总想着在上面涂抹一下。但我老实懦弱的性格总是使我畏首畏尾,所以就生活的很丧气,感觉到可怕的无聊与空虚。可梅子却说,她感觉在她没有见到我的这四年当中,人生经历肯定特复杂,但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说我抚去岁月的烟尘,人格魅力还是闪光的。这一点很重要。还说我诚实、坦荡、朴素、善良,就像金子,是她人生路上足足的盘缠。

她的话让我听了很受感动。但我对她想做我妻子的想法还是接受不了,一点迹象都没有,“幸福”就降临到我的头上,所以我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感觉。从我有记性光开始,一直到初中,我和梅子就在一起,这就是她说的青梅竹马了。她说在小学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她我孩提时代的一个秘密,最深最真的可笑的秘密,还说我让她发誓不准把这个秘密泄漏,她到现在一直守口如瓶。在我的记忆中,我实在想不起我对梅子的情义能到了推心置月复的程度。她是不是记错呀,把小时候残存的一丁点记忆让她对我的痴情混乱了头脑,牵强附会到我的身上。这一点是有可能的。因为她不可能在**岁的时候就单恋我呀!

人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那要看摊在谁的头上了,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一般来说,初恋的时候很少有成功的,你把人家当圣女,人家可能会把你当垃圾,你把人家当英雄,人家把你当木屑。就是说,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一见钟情虽然可能并不会维持一辈子的恩恩爱爱,但是我相信,那是恋情开始最起码的东西。

梅子还说上初中的时候,我在刚学会“Iloveyou”的时候,对着她大喊大叫的时候,她的心里幸福极了。我也不记得了。如果是的话,那我肯定不会对她这一个女孩情有独衷的,我的唾沫星子不知还溅到过谁的身上呢。

我想,当初我在追张静的时候,她对俺就是这个态度吧?我应该怎样来形容我对她的那份感情呢?我曾经想把她编一段故事,文章都开头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往下写。我在一本笔记本的扉页中写道:

在时空隔了很久以后,静姐似乎在他心里演绎成了一首诗,没有了琐碎的情节,只留下一些美丽的片段。这大概是时间的酝酿作用。有时候,他想用一些虚伪的文字把这些情节连接起来而构筑一个传奇的故事。动笔了,却又退缩了回来。他发现,任何虚假文字的介入都会破坏这种美好。起码,静姐会笑的。最后,只有那些支离破碎的连他也已分不清时间先后的影像经常会出现在他的睡梦中,似真,似幻……

这就是那篇文章的开头,一直就搁在我上学时候那个沉重的可以称之为包袱累赘的行礼箱中。上面上了锁,曝满了灰尘。好像有几年没有打开过了,以至于我都忘记锁的钥匙落在哪儿了?当我重新对它充满好奇的时候,我就用大半截生了锈的钢锯条把锈迹斑斑的锁锯成两半了。那里面有我以前的日记本,获奖证书,校徽,同学留言录等,还有一叠似曾相识的信件。

当我翻看这些纪念品的时候,日子就像流水一样,逆流而上,怀念的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当然不会泪流满面或潸然泪下那么动情,只是润一润我的睫毛而已。在哪张报纸上看到的,这样还有利于杀菌和眼睛的健康。

仿佛,我又听到张静在我耳边唱起一首歌,——

送我一句最美的誓言,把它写在沙滩上面,让每朵浪读一遍擦一点,你就可以忘记不必实现:送你一串回忆的项链,让它吻在你的胸前,那不管风要把你吹多远,我就不怕独自回忆从前。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的不得了,笑有人以为用痴情等待,幸福就会慢慢停靠。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梦做得醒不了,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往下掉。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是孟庭苇的歌,《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还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曾经或老成,或可爱,或幼稚,或自信的面孔,可在现在看来,都是些泛青的小模样。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方,是否混的很牛逼很人样?

也不知道张静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嫁了个很富贵很前途很帅气的老公吧!我还翻出以前的电话记录本,很快地找到她以前的电话,乘兴拨了过去。她的父母也许早以不记得我了?一个幼稚浪漫的男孩子独行五百多公里(当然是坐长途公共汽车去的),到他们家中做客,还说了很多酒话。从此便杳无音信。接电话的是他的父亲,我问张静不在那儿吧?他父亲用很浓的德州口音说,在呀!我听见他吆喝,静静——你同学电话。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那叠信是当初毕业的两年里,她给我的回信。我在第一封信中说,让我们彼此做一回惟一的读者和听众吧!

其实,梅子在我毕业半年以后,她在济南工作的时候给我写过一封信,很平淡的口气,只有一页半纸。大意是说很怀念从小到大的友谊,希望能保持联系,彼此勉励一下。我用半页纸告诉她,我也很珍惜友谊,只是经过一些事情,只想一人独行天下。我这种故作冷漠高深的语气使她连回了两封信,以为她哪儿得罪我了,但我再也没有给她回过信。因为,那时我正狂热的给张静写自己的心情日记。

又接着收到中专的那位漂亮的女宣传委员的信,她在我的毕业留言册上给我写过一句极普通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谁人不识君!我出于礼貌也因为上学的时候她曾经请过我一次自己亲手做的“酱烧海鱼”,就回了信。可是不久又收到她的回信,说我“字里行间渗透着深秋的凉意,以致让人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仍然能够感觉到深秋的凉意”。很有诗意呀!但我也一直没有给她回信。从此失之交臂,杳无音信。为了俺在她那儿吃过一次鱼,张静还用一种酸了吧唧的口气问俺鱼香吗?俺不能对不起惟一读者这个称号,不能对不起张静。

张静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就沉默了。我说,我是谁呀。她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怎么好久都没消息了?我说瞎忙呀!她说你现在干什么呢?我说没干什么。我问她你在干什么呢?她说她在家看着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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