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读者 第十三章

作者 : 横秋

十三

一星期以后,我接到张静的电话。她说忙什么的?我说我忙着混日子呢!她就笑,说我真的要去你那儿了。我说我去接你。她说我能要求人格独立吗?我说那当然了。她问我住哪儿?我说住我家吧!她就呵呵的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呀?我说我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说我怕以后你不理我了,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你。我说你看不起我我知道。她说你知道什么呀,好了有人要打电话,我挂了呀!然后就完了。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脑子都是混混沌沌的,看人看物都觉得变了性质。这应该是那天孝勇给我洗脑的缘故。我觉得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一些美好的感情美好的梦想都破灭了。

我不知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悲哀?但我的心情是沮丧的。

大约过了三个月,我又给张静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嫂子。她说张静上班去了,问我是她的同学吗?我说是呀!她说是不是写字很狂的那个。我说可能是吧!我自作聪明地问张静有对象了吗?她说可能有吧!我问快订婚了吧?她说快了。她说我还挺关心张静的。我说到时候喜酒我还要去喝呢!我是晚上值班时无意打的电话,我猜这时候她的小店里应该没有人。但我错了。从此,我们的通信友谊暂时中断。

后来孝勇就真的辞职了,他说他要去漂。他走了以后,才给家里打的电话。那年我们都是二十二岁。据说他到了上海,在一家酒店做管理。

我很佩服孝勇的勇气。

我在办公室工作已不似刚开始那么充满激情和热情了。我进厂的时候,企业刚刚建立还没有步入正轨,除了参加业务培训就是打扫卫生。职工都是和我一般大的大姑娘小伙子,大部分是城镇户口的技校毕业生和高中毕业生。我在里面还算是有文凭的,因为只有我们两三个人添那些“干部履历表”。

有一次,张副厂长说要出一期黑板报,问谁能帮这个忙?同志们都很谦虚,没有人吱声。我毛遂自荐,当了回出头鸟。板报出的很有种向上精神,字也棒。领导们都这样说。后来分配工作,我被分在车间没几天就调到了厂办。一般来说,办公室这种工作应该让一个小女孩来做,但我们的厂长却是个女的。我想这也是个主要原因。

我开玩笑跟那些家伙们说:骄傲可以使人进步,但虚伪的谦逊却会埋没一个人才。这是我看过的一条名言,他们大眼瞪小眼的说深奥。

象孝勇这些愣头青们还声称看不起这个工作,说没劲。我在他们面前就没有什么优越感可言了。但我比他们总要穿的干净些,可以天天穿“新郎”,打领带。不想穿也不行,形象问题。

我在厂办说我也想当业务员出去漂漂,经理们却说我不是那块材料。所以,我还是每天早晨给他们打扫卫生,灌热水,擦桌子,帮着整理点材料写点工作总结。

三个多月后,孝勇又出现在我的面前,通过他的父母又回到厂里。我问他长了什么见识?他说不该见得见了,该见得也见了,反正就这样。他实际上是在一家不挂星的酒店做后勤,专门搞采购比如买菜什么的。我问他为什么回来,他从没说过。但传说是被他父母接回来的。回来后的孝勇看上去老实了一段时间,不再张扬了。

孝勇在一次和我喝酒时对我说,他是为了一女孩跟人家干了一架,怕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挨揍才回来的,他说他还借了一客房经理一千块钱。回来后,他给那熊打电话说他不回去上班了,你把我工资领出来就当还债,多了算你的。那熊说,工资是不是能领出来还两说呢,操。

一般自己的传言是不会被风吹到自己的耳朵的。我没有告诉他那个传言,怕伤他自尊。而不是我不够爷们义气。

孝勇唱起那首“端起爱情的酒呀,我也无所谓”,就问我还失恋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就真的一下子苦闷了。我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大,不知道一口气能不能喝一瓶白酒?那爷们来了兴致,说,你要是能有这本事,这顿饭我请。本来说好是我请他的,我就将上了,说行!他让服务小姐重新打开一瓶“乌河特曲”,我慷慨的咕咚咕咚把它就喝完了。当时感觉没什么,陪着他喝酒而我吃菜。他过一会儿就问我有感觉吗,我说没有。问了好几次,都让他失望了。

我走回家,用劲一推房门,却趔趄在地板上。据我妈说,当时我哗哗的吐了一地,嘴里喊了两句“没人管我了”,然后就是哭,然后不省人事。这是我唯一一次酒后没有记忆的事件。从此以后,我一闻到乌河酒的气味胃就抽筋,对它我是一滴不沾深恶痛绝。但我酒量大的名声却被孝勇传的满天飞,我说我不能喝酒了都没有人相信。被逼的没办法,我就说要不你给来瓶二锅头或啤酒?这就使人很为难,特别是在东道主家里的时候。在我们这儿,家里的存酒一般都是家乡酒“乌河特曲”,不过是有高中低档之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毛病,老给人添麻烦。

都是“爱情”惹得祸!不能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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