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打火机的油儿全扔进去。”这么狠的话,恐怕只有真正的天蝎才说得出来。
“扔了可就救不了了。”水瓶望着我说。
“没事儿,扔。”这样杀人的方式,总比一个一个地解决要简单得多。而且,眼不见为净,看不见血腥暴力的场面,免得大伙儿做噩梦。
“凝,你知道么,你做错了事。”终于,零开始现身。
零美得像个妖魔,像学生一样服贴可爱的头发,眼神中仿佛有种看不透模不着的绝对纯净,就像傻傻的凝的眼神一样。他的叛逆的眉毛像是逆风而行的翅膀。像安七炫那样挺直的鼻梁,安插在他的五官中却没有那样过分突出。还有那张嘴唇,薄而小巧却并不失男子气概。笑容中,仿佛有着一种怪异的嘲弄,邪邪的。然而只有凝知道,那是种像她一样彻骨的忧伤。
“哇!”我惊声尖叫起来。阿飞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贱,看见个男的就跟花痴似的。”
“我是零。”天哪,不可能吧,他竟然会长得像漫画中的美少年。可是,他为什么也跟着现身?
“跟我走,你再做下去连自己都无法收手。趁现在赶紧抽身。”零拉起我的手,想要把我带回魔界。
“我走了,醉斩魂要怎么办?他收到的指令是,斩草除根。我走了他会怕!”阿飞听到我的这句话,整个人都呆掉了。他从来没想过,组织里还会有一个真心为自己好的人,而且,居然有人,会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我们在这里,惊动了埋藏在四周暗中窥视活动的东厂特务,“刷、刷”、“嗖、嗖”,足有一两百人,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个水泄不通。
更糟的是,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就像被火灼烧过一样,即将要淌出吸血鬼的血泪。他在一瞬间离开了我,一个人,躲藏在房子后面奋力砍杀着外围的特务。阿飞跟我,还有水瓶,我们三个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机会管他。
“为了自己的命,连朋友命都不要了!”我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面骂着零一面杀死扑到我面前的特务。血,溅到了我的脸上,由于零给我带来的激动愤怒,我也在一瞬间割伤了自己手指。
零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血泪从他的眼睛里淌了出来。
“妈呀,鬼!”两个东厂特务吓得撂下家伙就跑,他们可以轻易斩杀黎民百姓,甚至于武林高手,却无法面对一个会流出血泪,而又长着绝美容貌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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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零知道自己快要变成蝙蝠了,他不能让凝看见自己的身体竟会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家伙。而凝,他相信她一定是这世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孩儿,自己绝不能让她的手上沾染到半点血腥。
于是,零在一瞬间纵身来到无人的角落,嘴角看上去是微笑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无法对所爱之人倾诉的无限哀伤。他在心里默默叨念着:凝,不要怕,我会救你。
就这样,凝的身体从地上缓缓地升了上去,一股光华缭绕的氤氲之气包裹着她的身体。
“不要,我怕。”我大声呼喊着,“这儿实在太高,我有恐高症!”
“有恐高症你就闭上眼睛!你们女生真烦!”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骂我的这个准是水瓶。
“谁救的我,放我下去,我不下去醉斩魂怎么办?”我大声嚷嚷着,零怕我伤着,就是不肯放我下来。
“我没事。”醉斩魂的胳膊上也挂了红,可他居然越战越勇,像个机器人那样。我闭紧双眼,不敢再看下去,一切就像是一部灰色的电影,永远只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就连水瓶也准备停手,他失神地惊声尖叫着:“不行了,血!救我!”这时,零将我安全地送到了地面,紧接着,我的整个身体就像个傀儡一般不听使唤。杀手的宿命,便是将人不当人,把自己的命当成是别人的。这样的我,不清楚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我跟水瓶都这样子了,那醉斩魂呢,似乎大半的人都是由他一个人在杀,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部机器,仿佛是为了成全我跟水瓶才站在战场上的。
终于,杀到还剩五个特务的时候,女王将这五个人送到另一个地域之中。整个东厂总部,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有满地的死尸。
京城发生了大变动,我们三个必须马上逃到结界之中,用以躲避追杀。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穿着将军的衣服,全身铠甲,像阿飞一样身披大红袍,带领着全城的士兵冲向我们。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多,似乎是永远都杀不完的。血,燃在天空,似乎注定了我们的宿命,死亡,在一点点地迫近。
终于,就在阿飞准备再次拔刀的时候,女王打开了通往魔界的大门,我们三个人,来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这个地方,我曾经走过一次,那还是在梨山书院的时候,醉斩魂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