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6年8月底。
为了逃避十六岁那年遇到的天秤座男生、同班三年的某某人(我曾发过誓,凡是跟他一个姓氏、名字读音或偏旁部首相同的男生,一辈子不和对方恋爱)。为了躲避他的眼神,我高二高三永远低着头走路,甚至连学都不敢上;为了躲避这个人,自己更是宁肯上一年大学包括零用钱在内一年将近3万,宁愿这样也不愿留在滨海。并非我家很有钱,只是留在滨海会跟他碰面,到时候,我的父母会跟着我一起心痛、一起受伤。天秤对于感情,向来优柔寡断,伤人伤得要死,却从未觉得自己亏欠对方什么,而天蝎,又永远是表面上比男性还要坚强,痛一辈子也不会讲,似乎,只有断得干脆,才能将天蝎的伤害减小到最低。
这样的我,本来是可以不用花什么钱,选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滨海本地学校,可是,我放弃了。还记得在高考之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上一年学费在8千以上的大学,因为天秤家里负担不起如此高昂的学费;即便这样我还是担心自己会跟他碰面,我知道他家长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要让他上大学的,所以,我特别为了天秤,五个志愿中只报了两个滨海学校,并且,一个是第三志愿,一个是最后垫底、学费同样令人咂舌的滨海学校。
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整个学校里,三年大学中,我只见过两位老乡在讲乡音,而且,他们两个,居然每个人都只讲过一次。
整个外语系就只有我一个人是来自滨海的,就连天秤周围每天对着我指桑骂槐两三次的女孩子都看不见。
寂寞,令人窒息。我觉得自己就是卡夫卡那种人,虽然没有他那么大的才华,那么高的天分,然而,当我第一次读卡夫卡的简介时,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同类。整个世界都是二元的,时刻处于极端矛盾和永无止境的极度痛苦之中,毫无归属感,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地方,没有一个城市是属于我的城市,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我所讲的语言,就连我,也听不懂他们的。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胖的女生问我。
“没有,我从来没有交往过。”
阳光**辣地聚焦在跑道上,我脸上的汗水和油污让我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是个女孩子。我的脚上起了一个五毫米长、三毫米宽的水泡,那是我第一次起水泡。为了这个水泡,我每天三个长途往家里拨,军训结束后父母甚至从滨海坐火车特别赶来,虽然,他们误以为那是个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的水泡,虽然他们知道我在电话里已经将这个误会跟他们讲明白。然而那个五毫米长、三毫米宽的水泡让我流的眼泪,比除了chu女座之外,我从小到大所暗恋过的所有男生,他们让我流的泪水总和乘以三才是水泡的眼泪数目,这让父母不得不担忧。毕竟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被当作宝贝疙瘩,在80后、90后甚至2000后的家庭中并不是很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