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千元的杂牌台式机跟新认识的网友零聊着天。我当时哪里知道,拥有魔力的人,可以任意穿梭时空结界,而零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守在结界之中,等待着我的上线。
“大学生活还适应吗?”零这是明知故问,他跟魔界女王可以随时掌握我的行踪,比GPRS还先进,然而这一切我却一点儿都没有觉察。
“好陌生哦,陌生得想要死掉。如果不上网,我肯定每天都会哭,想家,想爸爸妈妈,想杀了那个把我赶到外地的天秤,如果他死了,我就不用逃到外地。不过这样的陌生也好,比较适合天蝎,陌生会让我觉得比较安全,有时候人越熟了,反而容易看到对方心灵的肮脏。大学生活竟是这样的孤独无助,弄得我最近好想写作啊,可是偏偏又不知道如何下笔。我的忧郁遮盖了我的一切,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出快乐来。这个世界,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感到孤单,但为什么,每个人都与快乐相伴?只有我,才真正感觉到痛彻心扉的寒?我这样的人,活着,是没价值的吧?
“善良的人才会写出善良的东西,我写的悲剧里看不到一丝温暖,这样的我,注定了天生不适合写作。善良的人才会写出善良的东西,我写的悲剧里看不到一丝温暖。梦魇挥之不去,留在家里,只能选择梵高那样执著的失败命运;留在记忆的深谷中,我的每一滴血又会感到死亡的到来。”
“痛苦,只是相对而言。当生命耗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错过了一生中最美的风景,才是最大的忧伤。”
“风景的美在于不经意间的一瞥。”
“你真的,肯在不经意间,把目光投注在远方的风景上吗?还是把所有的一切,现在和未来,全都埋葬在回忆城中?”讲了这些话,零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失言,他自己不也是同样将现在和未来,全都埋葬在一千年前的模糊记忆中的人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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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零再一次思索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时,凝把自己抛弃的小说开头发给零,零的心,痛了,第一次为了面前这个女孩子而心痛。
“怎么就遇见你了呢?”
“哼,”他冷漠地说着,坏坏地笑,“不然哩?你以为怎样?”
“我……我以为,以为我遇到的,会是像我一样冷酷的人呢。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爱上天使。天使眼中的微笑,让我觉得自己常会自愧不如。”
“老天没有让你成为天使,而是一个可爱的魔鬼。其实,也是很公平的呢。它叫你把你的痛苦,全部交由天使来承担。而且,魔鬼原先,也是没罪的呢。”
“为什么不继续写下去呢?”
“因为天使都是虚伪的。魔鬼的伤,天使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天使会被魔鬼吸引,而魔鬼,却只把天使当作报复的工具来戏耍。这下你听明白了吗,我就是这样的女孩儿!”
“你明知道,我不是天使,而且,我也曾当过魔鬼,甚至不久前就害了一个女孩子。现在,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哪里知道,零不敢把我当杀手是他一手促成的事实跟我坦白,他从那天晚上起就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我忘记那个灭掉我灵魂的天秤男生。忘掉天秤,就可以不去杀他,可以不受魔界女王的摆布。然而,零却忘了,天蝎是一根筋的人,做出决定的事便很难更改,尤其是——感情。
“其实,”零胡扯了一句谎言给我,“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是颠倒混乱的幻象,即便是存在也是一种短暂停留的虚空。”讲完这句话之后,零便觉得再也忍不住凝带给他的那种胸闷的感觉,压抑,就像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风凝幻时的感觉一样。
难道,她们两个,真的是一体的?
零没有上线,一面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一面用魔力探知着凝的宿舍中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凝是最厌恶男生ding梢的,碰到令人窒息的爱情,她只会做出两个选择:把他杀死,或是自杀,折中的办法便是举家迁移。当然,杀人是犯法的,所以,凝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不断地诅咒那个将她赶出家乡的天秤。她受不了这种令人窒zhi息的感觉,一群人在关注自己的同时,当着自己的面对她品头论足:走路姿势太难看,一直低着头(却不想想这是天秤给凝弄得超害羞所导致的行为),上课丢三落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上数学课把修正液帽儿掉在了地上,做操的样子像铁臂阿童木……
这样的我,在天秤和他哥儿们、周围女生的眼里是一无是处的。因为天秤太骄傲,就连我唯一用来发泄情感的作文,也被天秤认为是“偶尔一次”、因为不服气作为下一次的动力来源;他周围的女生,更是不相信作文完全是我一个人写的。因为高一班主任的蔑视,我放弃了语文,一连考了64、65分,有人说随便写写也能八十分的高中语文,除了死记硬背和所谓的话题作文(其实许多文章和在文章结尾处写“我叫红ling、巾”是一样的)便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甚至那所谓的作文还不如给我补理科的哥哥来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