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他这未婚夫情何以堪?
“我……”锦灵面色发白,简苛的话击中了她心的深处——假如,帝喾真的一辈子解不开心结,她会陪他一辈子么?
“好了……”简苛叹了口气,又将声音放柔了安慰道,“别担心,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说罢,他抬头望了望房里,仿佛能见到在里面沉睡的女子,嘴角,浮现一丝阴冷的笑,“何况,这次死不了,不代表下次还能有人替她挡着。”
“简苛你……”锦灵忽地紧张起来,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她拜托他出山,只是希望他辅佐帝喾,而不是将计谋用于害人。
“放心,”看出她的忧虑,简苛便用手轻拍她的肩膀笑道,“这女人与羲王宫的八字不合,不用我出手,她也一定会自己死于非命的。”——有凤栖宫那精明的女人在,这汧姬嚣张不了几时。
锦灵还想说些什么,可方张口,却被简苛用双手轻拍她的脸颊,“好了,你快回医馆去吧,宫中人杂,若那丫鬟真出了事,陛下怕是要迁怒于你的。”
说罢,他便也转身急急跟随帝喾而去,虽说锦灵早已是帝喾默许给他的人,但若他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正事,只会在帝喾那边降低自己的形象。
而至于对锦灵的叮嘱,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这单纯的丫头宽心罢了——说实在的,帛萃的目的向来很明确,既然锁定了那汧国公主,便不至于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丫鬟出手,何况,她知晓他与锦灵的关系,不会刻意让锦灵难做。而若连羲王后也懒得出手,在这宫里,恐怕也没有人敢再去动那丫鬟了。
那么,那叫荼妗的丫头是生是死,就真的要看她自己的命。
她死,那汧国公主便会因失去宫里唯一依靠而精神大受打击,她生,则会成为他们掌控那汧国公主的重要筹码,所以,无论那丫头是生是死,赢家永远是他们这边。
胜负,有时真是很容易预料的事呢,容易得……都开始让他觉得无聊了。
简苛这般想着,眼里流露出不屑的笑容。
只不过,如果他知道,不久后将要发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恐怕会连笑都没有力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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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迈入牢中,守卫的狱卒等连忙出来迎接。
“正奇?”当目光触见这群狱卒身后,有一个英气的身影还如雕塑般倚着墙边发呆,帝喾皱了皱眉,从台阶上缓步走了下来,“你在想什么?”
“啊……参见陛下!”正奇被这冷漠的声音扯回了游离的神智,见得是帝喾亲自前来,惊得连忙跪在地上。
简苛忍不住瞪了正奇一眼,他这单纯的同僚,怎么还是这般不注意掩饰自己
的感情,总不能指望每次他都能成功替他解围吧?
“你在想什么?”帝喾盯着正奇,眼神凌厉如剑,“别告诉寡人,你已经忘了上次的警告。”
“……卑职不敢。”正奇脸色一白,将头压得更低,其实,他已经料到自己失神落魄的模样绝瞒不过帝喾犀利的眼睛,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那颗失落的心——他担心,担心得心要爆炸,他真想立刻飞奔到医馆,再次紧紧握住涂涂的手,哪怕再被骂没关系,他只想好好陪着她渡过难关。
可是……昨夜他不过只见到涂涂苍白的脸一眼,便被敏锐的帝喾调来天牢看守犯人。
因此,他不禁有些愤愤不平,为何主子可以温软在怀,对那汧国公主肆意索取,他却连小泼妇的面也不能见?
这便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心灯被点燃,帝喾却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玩火?
“不敢就好。”帝喾冷冷道,然后将脸转向牢里,“人呢?”
他不用说名字,正奇也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而提到溧水,正奇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可怖,他攥紧了被愤怒所炙烤的拳,从牙关挤出几个字,“请陛下……随卑职来。”
说罢,他便走在帝喾,向天牢某个角落逼近,而越是靠近那里,他便越发觉得心里的滚烫熔岩在翻滚沸腾,而当他绕过一个拐角,眼帘里映入一个瘦小的身影时,他心里的苦闷与纠结,到达了顶峰。
他感到全身的毛孔都在为仇恨而呐喊,只恨不得冲进牢里掐断对方的脖子,害小泼妇生死不明的,就是这个……女孩子!这个杀人凶手!
可是,他为之痛苦的是……如此可恶的凶手,又只是个无知的孩子,只想着为自己的主子复仇的孩子!
为何她不能是更可恶的人?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地抽出他的佩剑,将她的头颅割下来替小泼妇解恨!
他简直快要疯了,仇恨与理智的交织,如同一张又密又紧的网,细丝勒进血肉,箍得他快要疯了!
“开门。”忽地,帝喾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音量不大,却震得他浑身一颤。
他只得咬牙藏起心里的痛苦,掏出钥匙,上前将那木门打开,“陛下……请。”
“你们退下。”见得门大敞,帝喾却不急着进入,反倒冷声下令,屏退众人。
“可是陛下……”简苛犹豫道,“她年纪虽小,也毕竟是凶犯……”
“难道她伤得了寡人么?”帝喾的声音依然冰冷平静,“同样的命令,不要让寡人说第二次。”
“是……”简苛无法反驳,便拉着正奇一起躲开,其实,帝喾的安危他并不甚担忧,或许,死了更好,他只担心的是,万一不死,落得个身残体虚的,那锦灵就更是一辈子放心不下这主子了。
于是,帝喾的视野里,便只剩下了牢里那小小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努力让面上的冰霜溶解了一些,然后缓步踏入那囚牢,“……溧水。”……
(困得不行了……明天继续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