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奇?……”她一回头,才发现正奇不知何时也骑上了马,与她并肩而坐,而他面上那忐忑不安的神情,就如同做了什么错事后,等待审判者宣布责罚一般。
而他问她的第一句话是,“那个……他很生气么?”
起先,面对这劈头盖脑的一句,她还真是不明白那个“他”是谁。可所幸,她反应算快的,见正奇这副尴尬的表情,她便立刻猜晓了他所指的事。
原来,不是“他”,是“她”么。
“生气,哦……是,是挺生气的。”她轻描淡写地回复道,其实,只是因为在极力掩饰嘴角要溢出的笑容,若不是涂涂亲口所述,她真是想不到,正奇这般纯情且老实的木头男,竟也会鼓起勇气去偷亲心上人。
“啊!……果然么。”正奇低呼道,拳心攥得紧紧的,懊恼地狠狠敲自己的脑袋,“她那么讨厌我……早知道,我就不该自己去替她盖那被子的……锦灵应该很快回来,她不至于着凉的……”
千予一愣,“着凉?你难道不是……”
正奇却也一怔,“不是什么?”
这么说,还真是那小泼妇自作多情了?
想起涂涂当时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外加那绝对肯定彻底完全的回答,千予哑然,许久,才说,“没什么。”
而心里,却在轻叹,莫非,这便是她在这里遇到的头号杯具?
可惜,她虽然觉得这一对很合衬,可却是无能为力呢。
“那个……我去看一下广德总管。”她感到有一团叫做悲凉的低气压正包围着某人,便决定偷偷地驾马躲远,否则,万一正奇真认真起来,让她带什么道歉信的去给涂涂看就麻烦得很了。
“啊——”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她下意识地朝着那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个黑色的物体正对自己飞过来,而后是砰的一声,她的肩部中招,那物体砸得她好痛,而更倒霉的是,里面似乎还装了液体,在撞击的同时喷溅而出,撒了她一身。
这是……
她捂着吃痛的肩膀,低头去看怀里的物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水壶。
而很快便有人急急忙忙跑来,看样子是年轻的侍卫,正扑在地上拼命磕着头,为自己的失手懊恼不已,“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你好大的胆子!”正奇从沮丧中猛地清醒,见千予一身半湿不干狼狈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而在下马训斥那莽撞的侍卫前,他则是赶紧月兑下外套,搭在千予身上,生怕她受一点凉。
“出了什么事!”广德也正好牵马赶来,见到这场面,也是大吃一惊。
“广德总管,这里可有干净的女装?”正奇急急问道——他怎地这般太粗心,待会陛下回来,他要怎么交代?
“这……倒是有些男装。”广德楞了一下。
“不碍事,只是泉水而已,吹吹风便干了。”千予却笑着说道,“而且,这水里,好像还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呢。”
不料,在提到清香二字时,那做错事的侍卫面上竟闪现一丝惊慌,他用目光迅速地扫了三人一圈,见没有一个露出怀疑的面色时,这才如释重负地暗自松了口气。
“卑职……卑职真是罪该万死。”那侍卫低头赔罪道,却刻意将“罪该万死”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没关系,”千予微笑,“我的水壶里也恰好喝完了,真觉得有愧于我,便去帮我接壶新的来好么?”
说罢,她便将怀里的水壶以及自己的一起扔给那侍卫。而那侍卫一举双手,便轻松将两个水壶都接了下来,“是,卑职这就去办!”——说话的时候,他用余光望了千予身后不远处两个身影,这才转身离去,而转身时,嘴角微扬的弧线,泄露了一丝阴谋的笑容。
“他的身手看来很好呢。”望着那侍卫的背影,广德轻声道,“不过将水壶也抛丢了,就真的太粗心了点。”
“的确……身手不错。”正奇也盯着那侍卫看,只是面上却多了几分疑惑。
“看起来……好眼生呢。”正奇喃喃道,“王宫里,新招了人么?”
“好了,”见二人都看着那侍卫,千予不由得笑道,“再看下去,别人要以为你们两个都好男色呢。”
听得这话,广德哈哈大笑,正奇却红了脸,生怕这话被传到医馆某人耳中,便急忙将脸转了回来。
“广德总管,我们开始吧?”千予已经拉紧缰绳在等待,只待广德准备就绪,便要驾着马奋力奔向空旷的场地。
“好!”广德豪爽地笑道,正要出战,却忽地感到几道阴风从身边刮过,让全身不禁一寒。
而几乎是在同时间,千予的红纵马嘶叫一声,如同突然受到什么攻击般,竟然立起前蹄再次痛苦地嘶叫一声,便带着马上的人直直朝前方的林场奔去。
见那方向,广德不由得焦急地大喊,“娘娘!回来!那边是深山!”
“我停不下来!”马上的女子使劲夹着马,才能让自己不至于从马上跌下来,“它好像失去控制了!”
“娘娘!”正奇焦急地大喊,急忙一挥马鞭朝千予追去,“小心!别摔着!”
“这!”广德也急出汗来,他急忙朝身边侍卫大吼,“快!快去禀报陛下!万一真跑到深山里去,可就麻烦了!”
说罢,便也狠狠一抽马鞭,朝着二人追逐而去——真是的,这深山,可是常有猛兽出没的深山呢!……
(最爱的一连串好戏~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