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离去后,便有好几名侍卫赶紧朝帝喾离去的方向奔去,若汧姬娘娘真出了事,他们这些护卫们怕是要人头不保的!
自然,也有几个人影趁着混乱悄悄撤退,而在树影深深的地方,他们卸去了面上谦卑的表情,笑着分享今日的战果。
“那水壶抛得很准呢。”
“哈哈,怎么敌得上你们的飞针,那针上的毒,足够那马跑到崩溃而死吧?”
“只是不知道,是她先从马上跌下摔死,还是先被那东西找到身上的香味呢?”
“恐怕,还是前者会幸福些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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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发现猎物!”见得不远处深草里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一名侍卫忍不住呼喊了出来。
“嘘!”立马头上挨了一击,侍卫吃痛地转过身,便对上简苛那两道凌厉的眼神,耳中,则刺入低沉而带着嗔怪的声音,“吵什么!万一将猎物吓走了怎么办……”
“嘘……”又是嘘声,这次却是帝喾自己出了声,只是他面上看来并无愠意。
或许注意力已完全被那灵尾兔给吸引了去——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那在安静地吃草,还没意识到危险逼近的小小白影。
若只是打猎,其实拿下它是很简单的事,以他的箭术,只需随手一箭,便可让这灵尾兔再也动不了。可惜,活捉,还要外加不伤一点皮毛,就要考验技术了——正如对某人,要命,要身,都很容易,可要那人的心,便是即便睿智如他也要头疼的事了。
“你们,拿网过去,在前面包抄它。你们,跟在寡人两侧,一旦它转向,便将网向两旁展开。你们……”他轻声下着命令,布着周密的局,那慎重的神态竟比在战场上调兵遣将时还要来得严肃。
“是。”侍卫们允着,只是心底,却存着同一个疑问——在他们的印象中,陛下总是将打猎作为放松以及发泄的方式,捕猎时总是一言不发,只顾着追逐猎物,然后用百发百中的箭结果猎物的性命,怎地今日一反常态,不仅要活捉猎物,竟还认真地将战场上的战术也摆了出来?
自然没人敢问,只有简苛猜到几分,在旁边暗笑不语——其实即便逮到了又如何呢,如果,连收礼物的人也将不在的话。
于是,一切就绪,眼看前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只待那灵尾兔一警觉开始跑动,便要撒开天罗地网时,忽然,后方传来几个高亢而不和谐的声音,将这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打破——“陛下!陛下!”
而那随之跟来的马蹄狂奔声,也惊扰了那正安然进食的灵尾兔,只见它后腿一蹬,便灵敏地朝一侧的深林跑去。
此时包围圈尚未完全形成,而那灵尾兔跑的方向,竟恰好瞄准了中间的空隙,钻了准备未完成的空子。侍卫们有些措手不及,急忙跟着追去,这灵尾兔最是谨慎,今日遇了险,便会在窝里蹲上三天才舍得出来,而谁知道他们今日还会不会有这般的运气遇上第二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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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而那些扰人好事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与马蹄声一起越来越近,帝喾皱了皱眉,一挥手,示意所有侍卫按兵不动,然后侧过脸,看远处几个狂奔的人影越来越近。
而他的心也忽地揪痛了起来,天气明明好得不行,他心里的天却突然间被不祥的阴云挤得满满。
简苛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哦,看来已到了进餐的时候了么?只是不知道,羲王后的那道大餐,可否合汧国公主的口味?
很快,几道人影飞奔而至,从那苍白的脸看来,竟是拼了命寻来。
而当见到为首一人跳下马后,一开口便在喘气,帝喾心里的阴云便更厚了。
“出了什么事!”赶在手下开口之前,帝喾已飞身下马,大手将那人揪起急急吼道。
“陛……”被这般一吼,那人哪里受得住,直接吓破胆愈发说不出话来,便被第二人抢去了机会。
“陛下!汧姬出事了!”第二人急急地将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后还将广德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万一跑到深山里,可就……”
话未说完,眼前高大的人影竟已消失,“闪开!”——一声咆哮传来,眼前疾风扑来,他刚吓得急忙蹲下,便感到有巨大的物事从头上呼地飞过,而等他听着疾奔远去的马蹄声终于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那是主子的黑骏马。
“陛下!”侍卫们急忙跟随而去,天啊,若陛下遇上了什么事,他们就真的完了!
“简苛大人……我们要跟去吗?”当然,还是有少部分无主见的侍卫在怯怯地咨询上级的意见,然后便招来一顿训斥。
“你们说呢?”简苛冷笑着,也扬鞭朝着帝喾离开的方向奔去,他等着看,看当这一向冷静漠然的主子见到某人被撕碎的血肉散落一地时,会露出怎样有趣的神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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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正奇大声唤着,与广德一起紧跟着前方飞速疾奔的红纵马,生怕那马上纤细的人影一个不小心,便坠落马背香消玉殒。
左右为难,束手无策,是对二人此刻心情的最好描述——他们自然可以射箭射杀那发疯的马,却又怕失手伤了马上的女子,更怕那马倒下后反倒让她受了更大的伤害。可若放着已失去神智的疯马不管,万一运气不好,途中被枯藤绊倒后果也是不可估量。
只是却没料到,那针上的毒,不仅能够剥夺牲畜的神智,还会渐渐麻痹神经,比如,视觉上的。
于是,伴随着月兑口而出的惊呼声,二人瞪圆了眼,看着那红纵马朝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