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下午透窗而来的光线充满好奇,坐落在客厅光华中的沙发、茶几、电视机无一不慵懒疲惫。电视机遥控器无规则的散漫在茶几上,茶壶、茶杯在整齐划一中嘲笑着它,仿佛依然沉浸在头天晚上遥控器无法控制,被玩弄在股掌之间那不堪回首地时光。
此时,我正安静在这所我眺望过千百次的客厅,那女人就在这里第一回叫我看见,在这一隅天地走走停停、悲悲笑笑。四下瞥这间淡色的屋子,在我感觉中只有女人的身影,那个男人常常不在家,而且一回来就会关闭我的视力范围。不过,这次之后就不会了,他再关闭不了我的目光。
突然,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为了证实我的发现,我迅速去其他每间房子巡查了一下。果然,凡是这个家中所有的玻璃物品,除了那个鱼缸几乎都有碎裂痕迹,在那些纵横交织的纹理上贴着一层层密密麻麻地透明胶带!有些胶带陈旧而畏缩着卷起了黑色的边角。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把好好地家具糟蹋成这个样子?女人到底过得什么生活?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满意她?玻璃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为什么不去换些完好的?
这些疑问弄得我没了初来时的兴奋。在这个房子里还蕴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事情?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看来,女人与她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外发生。也许这就是人家所谓的“家丑”,可是有什么妒恨会使人咆哮成魔鬼?我这个没有婚姻的男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
最美好的往往要放的再后一些、再后一些。所以,第一个晚上我没有去打开机器,而是约了两个损友去酒吧狂欢一下。他们不知道我抽得什么风,平时我总是非常轻友的,可今天没有一个女人,只有我们。因为,我忍不住要把这个如此有快感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五俯拜地用口中的啤酒给我洗了两次脸了。
不会吧?你小子,怎么这么下做啊?杂粮第一个叫起来。
什么,什么下做啊?简直就是无耻之及。那娘们儿多大年纪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地方叫你……呵呵……燕七也深度荒婬的开始朝歪处打听。
啊?哈哈哈哈……两人再次不谋而合的笑做一处,怎么看怎么像两种动物:狼和狈。
放屁,难怪古人那么早就给你们这种人定了性了,都说啥东西嘴里吐不出来象牙啊?我喝了口啤酒,依然不紧不慢地调侃自如,老子又不是说书的,你们要问,我就要回答啊?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你嘴里能吐出来象牙行吧?主要吧!我们这种职业习惯,发生事物的真实性我们都要再考虑考虑,呵呵!燕七拼命忍住被呛爆的咳嗽跟我解释。
是啊!是啊!包括新闻的真实性都含一定水分,就别说你小子的小灶新闻了。杂粮也随声附和。
再说了,你这么做可是非法的,属于非法进入民宅。嗯!还有偷窃……燕七略微沉思,鼻梁上的眼镜也透着洞悉一切。
燕七和杂粮是记者,燕七是我们这个城市一份发行量很高报纸的首席记者,杂粮是他这组的摄影记者。燕七与杂粮是他们的报纸落款,由于这个名字太出名,真名字我几乎忘记是什么称呼。他们都是我大学中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么年过去了,当时一个寝室中的八大金刚,就剩我们仨儿仍然固守着我们的快乐单身,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仨自然就成了一个群。
能够在大学中同窗同房,今后工作中又成为同行,就非常罕见,也令人格外珍惜。于是,燕七杂粮几乎成了连体儿,焦不离孟,秤不离砣,哼哈二将。也就是我不认为他们俩有“拉拉”倾向,仍然义无返顾地与他们苟且在一起,才最终坚固了我们的三人行。
燕七在大学中曾为与一个温柔的学妹两人终于没能够比翼连枝,一怒之下,刻苦攻读百尺竿头,做了记者以后总冲锋在第一线上,闹了不少笑话之后,苦尽甘来,终于人上之人。
杂粮是个纨绔子弟,去报社是有个有能耐的老妈。去了报社以后,这个公子哥自然是神鬼不认的主。但这个世界永远的公平的,他碰上的正是降他这一物的燕七,在大学就是他的偶像,在这里就更加不用多说。
两人一拍即合,到也合作默契,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新闻故事,反而成为了这城市的风云人物。只是他们的老总怎么也不会想到,私下里,他这两只左膀右臂是如何寒碜新闻记者这个行当的。
干什么烦什么!这不容质疑。
别看燕七杂粮跑新闻时周五正王道貌岸然的,正义凛然样子也号称文化人,只要我们仨到了一块,就彻底成了群魔乱舞。人都需要发泄,都需要放肆的空间,都需要个暂时卸下假面具的地方。所以,他们与我常常在一起都是在牢骚各自的不满,哪有那么多拉拉啊!杂粮那话儿说得没错:靠,爷们儿女人还没爱过来呢?去喜欢大老爷们儿,那不是浪费资源嘛?
真的,我是去那女人家了一趟。可原则上她们家非但没少东西,应该是还多了几样东西。我一本正经的告诉那两位死都不信的大记者。
他们俩再次笑得梨花带雨、面目抽筋。稍倾,燕七先止住压抑在喉咙里的笑,冲仍然哆嗦颤抖不住的杂粮说,给高尚同志来个段子!
高尚啊高尚!今天不跟你说些行业机密,你真是把我们当幼儿园小朋友了。我们什么刀枪箭雨没经过啊!你跟我说真的,就让我来告诉告诉你,真的是怎样形成的,呵呵!
见我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燕七就言简意赅地解释,这是在我们行内非常流行的一个段子,主要是强调所谓的真实性。
森林里,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摄影记者怎么都这么修辞啊?我好歹大学毕过业,你可以不用照顾我的理解能力,往深处讲。我故意打断杂粮,他是个急性子,我就喜欢看他着急。
别捣乱,我们摄影记者怎么了?你不要一概而论啊!打击面太广,小心我们把你不穿裤子的照片贴上寻人启示啊!杂粮果然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你不会不搭理他。讲你的故事吧!燕七看见我们这样浑嗑搭讪就没了脾气。
好,不和他小子一般见识。万里无云啊!一只健硕的母狼正在晒太阳,朦胧间,恰好一只小白兔从此经过。小白兔是个壮年青年,趁母狼混沌梦里,便起了歹意。暂不说可行性追究啊!童话是夸大事实的。杂粮在这里解释了一下。
听到这里,男人一般都会把注意力集中,然后放大成雷达。
小白兔如何得手,我们不去追究。总之,被小白兔强暴的大母狼异常气愤羞辱,你想啊!那简直是狼族的耻辱。所以,大母狼就玩命的追赶小白兔,准备齿刃而后快。
呵呵,呵呵!杂粮精彩的故事还真让我感到有意思。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都没有影响我注意力。
就在这命悬一系千钧一发的时候,就看见小白兔“嗖”的一声窜进了一个小山洞。大母狼身型威猛,无法通过,气得围着洞口团团乱转。可是,这个小山洞竟然是个死胡同。怎么办?小白兔突然灵机一动在土地上打了几个滚,这下子小白兔就成了小灰兔。
快讲主题啊!怎么这么长?我笑着催他。
不懂了吧!最经典的往往就是最后的部分。杂粮得意地把头发都用汗水竖了起来。
变成小灰兔的小白兔,冲着蹲在洞口老羞成怒的大母狼,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一到洞口就被大母狼拦住恶狠狠地问:喂!小灰兔,刚才进去山洞的小白兔你看见了吗?
哦,你打听的是那个报纸上说大母狼任何勾引小白兔**的小白兔吗?早就刊登出来了。变成小灰兔的小白兔狡诘地反问大母狼。只见大母狼掩面而去,还喃喃说,什么?真的?真是难以置信,这样就见报了。
我楞了一下,随即把口中的啤酒无一遗漏的喷向杂粮,杂粮早有防备闪去一边。
虽然故事经典好笑,我还是整理好自己的失态正色对我这两个损友说,真的,我是真的在那个女人家装了探头,嗯……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家看。
 
;听我这样说,燕七与杂粮不再笑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燕七比我还要沉静严肃地说,那么,就是说你真的窃取过那个女人的钥匙,并且真的进入了人家的家?
当然。
你为什么要这样?动机呢?杂粮也开始感到事态严重。
不知道,就是那女人常常哭,我观察过她一阵子,看不仔细,所以才……
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燕七截住我的话问。
怎么会?我就是好奇……如果喜欢,我……我还不如喜欢这样的尤物呢?我回答燕七问话时,突然再次看见上回与我有一夜之眠的舞娘轻盈跃上小舞台,她的身体与脸孔上涂满夸张闪亮地油彩,脸上的面具显得诡异,看不清楚五官上的表情。舞台下面像上次一样摩肩接踵着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