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当然不会去老爷子那里吃什么狗屁饭,别倒我胃口了。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配钥匙。
怎么会是我把钥匙弄丢了呢?是对面楼上那个女人的。早上女人出去买菜的时候,我尾随着她,发现她有些神不守舍,就顺了她的钥匙,除了要飞快配好以外,我还要尽快把钥匙挂在她家的门锁里,那样她就会认为是自己粗心,钥匙没拔。
顺钥匙?怎么还会这个?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为什么老爷子那么恶劣讨厌我!我知道,不就是上初中的时候,我与几个社会上的阿飞们常常隔三差五顺家属院里的自行车嘛!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什么草不吃啊!那时,最喜欢冬天下雪,我们每人穿个军大衣,几乎拖在地上,特别像个“扫把”。
你可别小看了这“扫把”,顺那些自行车可全靠它呢!那个时候自行车前后都上锁的情况还比较少,通常把后面车锁一锁,往楼洞里一扔,就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我们把用粗铁丝挝好的“S”勾往腰里皮带上一挂,另一头的勾挂住车后坐,这样我们站直身体的时候,上着锁的后轮就离开地面大越三、四指头的高度,再把军大衣宽大的下摆往车坐以后一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我们推着自行车在雪中漫步呢!就这样,我们一大群所谓不良少年常常大摇大摆的从传达室人员的鼻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扬长而去!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说,纸里永远是难以包住火的。终于,我们其中一员在大抓时候,为了自己从宽,就毫不犹豫把我们其他漏网之鱼给从严了个干净。由于我的年龄小,还有老爷子的活动,我才免于牢狱之灾。
打那以后,我成为了家丑,成为姐姐们哭泣地新诱因,成为了老爷子的肉中刺。这对于他那名声显赫的光环无疑是灭顶之灾。因为,其他不良少年是想从中得到金钱,然后去挥霍。我跟他们不同,我根本不缺钱,我缺的是刺激,缺的是玩世不恭。所以,我是那些不良少年中唯一一个根正苗红的,老爷子怎么会不呕血?
打那以后,我在家人心目中就与作奸犯科划了等号,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才叫他们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担心完全多余,据我所知,但凡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是智商极高。正是由于他们过分充足的聪明,学业上的知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所以,他们才会常常犯些小错误。大学,我用小脚指头的智商就能够完成。
所以,今天这个顺钥匙事件,只是多年略显生疏的一次热身罢了。尾随她时,天才蒙蒙亮。人形晃动有些影绰,可她的身型我简直太熟悉了,已经熟悉过了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紧紧尾随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趁靠近她时看一看她是不是受了伤。毕竟那天晚上从她家里传出来那么惊天动地的动静,一般两口子打架应该不会这么歇斯底里。
贴在女人身后的瞬间,我又第二次嗅到了她的气息,那种兰花香,无孔不入丝丝屡屡地缠绕我。这使我下手下得不太顺畅,好在女人似乎有些走神,手中拿着一把青翠欲滴的青菜,却还未掂量好是不是放入自己的带子。就在她犹豫的空儿,我下了手,钥匙被我带了出来。然后,我迅速离去,因为我要赶到她回家之前把钥匙配好,并且送回她家门上。
想着自己的构思,在驰骋着自豪侥幸的同时,心也有种隐隐地内疚,毕竟,这是个忧伤地女人,她已经这样不快乐,可我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在落井下石。马上,我又安慰自己,我又不是要偷她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对她人本身感到好奇。这就类似上学时候的论文,为了说明观点,总是要找非常多的论据与例题,这需要事实取证。而我,正在这么干!
确定楼洞中没有来来往往的居住户以后,我迅速把女人那串钥匙上大门那枚插入锁孔。几乎在我转身的同时,我听见女人自言自语寻找钥匙的咕哝声自下一层飘来。与她擦肩而过的同时,我恰到好处地收回在她周身打量的目光。她比我在镜头里看着要消瘦些,眉宇间的忧伤也更浓,好在从她在外面的肌肤上来看,还没有伤痕。
当我下到下一层的时候,听见女人长松一口气的自言自语,原来是在这里,唉!真是越来越没记性了。钥匙转动、开门、换鞋、关门……厚重门壁将女人在屋内的动作全部合上。
吹着口哨,感到今天阳光特别温暖,把那些平时看起来呆板凝滞的花草植物烘染地无限柔软,印在墙面上是一副副抽象派的影像。太阳把我也同样晒得四肢松软,衣服里面的汗毛都跳着摇摆舞,不经意,还以为是什么小飞虫之类的东西钻了进去瑟瑟痒痒。仰脸,对着太阳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喷嚏,套在我指尖的钥匙们蠢蠢欲动地在我鼓胀地裤兜里跃跃欲试。
我那套顶级偷窥器材当然没有上网卖掉,非但这些没处理,我还增加了不少新玩意,这回我换了家器材商店,添置了几枚小巧轻便图像清晰的摄像头。我一直在严密记录着对面女人家没人的规律,因为我要去一趟,为我的计划锦上添花。
一个周四下午,我与对面女人家终于来了次亲密接触,这简直比我看中国足球队射门还激动人心。听见钥匙在锁眼儿中啮合的碰撞、吻合,带点手劲,就听见“啪”的一声,扣在我另外一只手上的门把手明显卸去了劲道,门应声而开!我盯了几乎一个月的目标天天的活动范围,向我敞开了没有戒备的大门。
尽管下午这个时候人们多是已经上班去了,可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身形矫健地闪入了门内,悄然无息地掩上了门扉。什么小扣柴门久不开,没钥匙没人再扣十年也不会开。可现在的我就在门内!
女人常常驻足活动的地方,偶然有几缕飘然遗留的发丝,客厅沙发、阳台窗台、阳台上的藤制吊椅,环顾了一下朝阳客厅,深吸了口气,就开始了我的主要任务。我分别在书房书架上的铁艺造型、厨房燃气管道顶端、客厅电视机上小摆设、餐厅那盆巨大巴西树上方墙画角都装上了探头,并且调好距离,这才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边喝边参观开这套两室两厅。
房子与我现在住的构造基本相同,年头也应该是一样,而且房间中的家具物什这么近在咫尺,所以一切显得这么亲切。只是这里比我那套窝儿多些女人味儿。卫生间与卧室,我当时是做了几次严重地思想斗争,才没有往这两个地方装。想了想,我还不至于这样变态小人。
卧室中央放置着主角——床,床很舒服,我大大方方的躺了一下,舒展舒展筋骨。粗布床单是浅色基调,打着米黄色深浅不一的格子,像五子棋棋盘。枕头也是一套的,把脸凑在上面非常舒适,有种粗犷地摩擦。仰面把身体摔在床中央,天花板上是花瓣状磨沙吸顶灯,晚上打开以后一定非常暧昧柔和。
顺着卧室窗台望去,是一些绿色小盆景散放在靠窗的架子上。乍一看去各自成景相映凑趣,女人应该非常热爱生活!我一厢情愿这样想,因为要是我这种一点儿对生活也提不起兴趣的人,平时连袜子都一打一打买,洗都不乐意洗的,直接就萨油娜啦了,就别说养什么动植物了!
躺在床上,我振臂一拍,准备起来去其他房间浏览一下,随着我制造的震动,无数可吸入颗粒物纷纷扬扬在我眼前浮起,其中有一枚落得很快地毛发引起了我的注意。阳光下,它是棕黄色,不长,似柳条般飘逸卷曲。这应该是女人那个地方的……她的竟然是棕黄色……我闭上眼睛,女人就在身下曲意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