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外景,弦歌书院讲坛下,日。
李灏涵口若悬河地讲了一个多时辰,台下的人听的如醉如痴。场内静悄悄的,只有他那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在空中游弋。
“哇,好棒啊,真的好棒啊!姐姐,你看他风骏神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谈吐不凡,我好喜欢,我好喜欢!”
刚才那个女子,禁止不住地鼓着掌几乎是跳起来喊着,发出那些暧昧的赞叹,暧昧的旁边的那些听众直皱眉头,四下那些扎人的目光刀子般的齐刷刷投向那个女孩,可她没有知晓,还是在那里自我陶醉着。倒是她的同伴脸红了,一个劲地拉着那个女孩,提醒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注意检点。
可是那个女孩硬是我行我素地发着骚:“我好喜欢,好死了,妙死了,听得我心里就像揣了一只猫,不停地挠啊挠啊!”
“再挠挠你就变成猫了!真是的,我今天是来听李先生讲说《论语》的,不是来听猫叫的。你要叫啊,到狗窝里去叫!”
终于,刚才那个后生按撇不住了,回击的话匣子就像是剑囊,那伶牙俐齿就像弓箭,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
他登高一呼,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是的,真不要脸,玷污了这孔学圣地!快给我滚出去!”
四下的声讨一下子让那个女孩醒悟过来,她发现了自己失态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她是县丞的女儿,再加上平时被县丞宠惯了。县丞的宠不仅可以让女儿无法无天,更能让她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的她可以把天戳个窟窿,岂能在乎那些冷讽热嘲,她大喊一声:“我就是好喜欢,怎么地?我就是要大喊,怎么地?”
这声音盖住了四下那些讨伐的话语,把台上正在讲课的李灏涵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吸引了场上所有的人。
这个女孩叫李娇娇,她的名字叫娇娇,可她一点也不轿。宠她惯她让她不轿的罪魁县丞是这个县里的二号人物。如果县令是人们的父母官,那么县丞是父母官的父母官。因为县令这个官职可以花银子买,但是县丞却不能。不能的原因是做县丞要有真才实学,舞文弄墨,出谋划策,四下应酬等等受累的活几乎都是县丞的。所以县丞没有真才实学不行,不能受累也不行;因此这个差事那些有钱人没有乐意干的。祸首自然是县里的县丞,也就是她的父亲李立江。
李立江也算是半个有钱人。这个说法值得商榷的是他不是县丞时还是穷光蛋一个,成了县丞就成了半个有钱人了。这个原因不是因为他干这个吃累的活改变了捉襟见肘的处境,这一点不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因为好处几乎都让县令得了。县令这个官是花钱买的,所以他当上县令就想一下子把那些买官的银子连本加利地赚回来,有了这个想法自然便贪婪就像无底洞,故此李立江无法在县丞这个职务上捞些好处发家致富,因此他要另辟捷径。
既然干县丞靠的是真本事,那么真本事总是有出路的。真本事的李立江改变自己命运的是他入赘成了一家大户人家的上门女婿,这也是李立江绞尽脑汁想出的法子,又绞尽脑汁实现的结果,更是他对自己真本事的验证。
因为所以,所以因为,李立江摇身一变成了半个有钱人。
李立江虽是县丞,但却是受气的命,外面受县令的气,回家先是受岳父岳母的气,然后还要受那个对内称夫人,对外称拙荆,自己却经常叫姑女乃女乃的老婆的气。三气两气就把李立江气出了应对的办法来,因为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李立江忍气吞声了好几年,待女儿懂事了,就加倍地宠她。加倍宠她的目的自然是心照不宣,那就是让她为自己出头,让她帮着自己对付岳父岳母和有“母老虎”之称的内人姜梅。
一来二去,李娇娇就再也不娇了。
李娇娇的本事自然是父亲这么宠出来的,再说县丞毕竟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这个弦歌书院是他的辖区,所以她有足够撒泼的资本。
李灏涵闻声觅人,见是县丞大人的掌上明珠,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想继续讲他的精辟见解,可李娇娇这么一闹,打乱了他的思绪。
李灏涵十四五岁就在这个讲坛上公开传道,知道什么叫拿捏火候。他也知道李娇娇这么一喊,几乎影响了场上所有的人,他们对这声怪叫自然是讨厌的很,这种厌烦心理作祟,大有继续蔓延下去的势头,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再讲下去,可能会让大家厌烦的。
想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开始收场:“今天就讲到这儿,平家治国安天下,圣人的《论语》是一部好书,百看不厌,余味悠长;是一部奇书,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是一部宝书,奇珍异宝,光彩灿烂,足可以驱走我们心头的疑惑,照亮我们的前程,所以我们要学它,就要用自己的一生,用自己的言行去学,去做!谢谢大家。”
说完,李灏涵优雅地挥了挥手,台下四周的听众好像一下子从刚才那声怪叫中把厌烦的情绪排泄了出去,他们重新调节了过来,场上又沸腾起来,他们一个劲地狂呼着李灏涵的名字:“李灏涵、李灏涵、李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