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却说董其昌告老归乡之后,富甲一方,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由于为官之时在朝伴驾心惊肉跳,而且日理万机公务缠身,闲暇之时还要练字临帖或有同仁求字、求画对于男女之事没有太多兴致,又因为那时夫人美若天仙,对他关怀备致,况且夫人是大家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其词句优美处不亚于李清照。
因此,世人常把他们比作赵氏夫妇,就连圣上也常对大臣们说宋有赵松雪我大明朝有董其昌足以抗行了。况且董其昌头脑灵活,做事果断,深得皇帝的喜爱。
董氏到了五十岁就死去了,他伤心欲绝发誓再也不续弦,直到有一天醉后翻起《**经》看后欲火难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是起身打坐良久,方才静下心神。
此时,他才明白男人爱一个女人不可能单单是一个情字,还要有欲的,夫人在时给他无私而又无尽的爱,那种爱超凡月兑俗,使得众多的美女如过眼烟云,即使她们有几分姿色也不会引起他的心猿意马。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他还沉浸在痛苦和思念之中,有时想着想着就入睡了,而睡梦中总是梦到以前和夫人开心的时刻。
他念道:“此情无计可消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唉,夫人啊夫人,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深爱着你,我们曾经患难与共,发誓生则同室,死则同穴,夫人为何离我而去啊,我现在才明白徐渭为什么要自宫,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醉眼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夫人正向他轻步走来,他一把把她搂入怀中,亲吻不止,他道:“夫人,难道你从我的画中走出来了吗,或者感动天帝将你放归我身边。你的手还是那么纤巧柔女敕,你的眼神还是那样漠漠含情,你的樱桃小口还是那样好看!”
只听那女人道:“官人莫问,*****一刻值千金,忘记一切烦心事吧,人生何处无芳草……”
一夜消魂,董其昌第二天清早醒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十分清秀的女人,她也醒了,对着董其昌痴痴的笑。董其昌也不禁笑了笑道:“汝是何人,为何会有此等机遇,老夫昨夜沉醉竟然误以为夫人再生。”
那女人眯着杏眼媚态十足道:“昨夜风狂雨骤,试问卷帘人,却道海堂依旧,老爷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老爷高兴我愿陪在老爷身边,天天侍候您!”
董其昌喜形于色道:“你长得与夫人极象却比夫人更胜一筹,快说,你怎么来的,我家岂是谁想来就来的!”
那女子道:“老爷勿怪,是大公子安排我来的,奴家本是田将军之妾,田将军被那些造反的贼寇所杀,田将军死后,家道中落,小女子流落风尘,幸被大公子搭救,他说老爷近来为情所困,茶饭不思,他说我与夫人有几分相似之处,故大胆侍奉老爷,请老爷莫怪!”
说完给董其昌深深一拜,那身姿楚楚可怜,董氏其昌赶忙把她扶起说道:“我儿果真聪明过人,知道老夫心中所想,今日得此佳人,可去老夫相思之苦。”
其实,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田将军小妾而是个出家的道姑专修房中之术,董家大公子也是个色中饿魔,二人终日在山中鬼混,他知道父亲独身烦心就把她设计献于董其昌了。她法号水月,有一个混名叫“媚情妖姬”。京城中的风流子弟多与之有染,而且她极会打扮易容,一日之中,变幻无常,令人难以捉模其行迹。时常出入野寺古庙之中与众师兄弟探讨长生驻颜之术,或与云游方士、道士研究药、秘籍。
那董其昌是久旷之人,自得水月儿之后如鱼得水,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于是上表告老还乡,大享齐人之美。
回到松江之后,他每日与水月儿饮酒作乐,这水月儿与妲己相仿,喜爱鱼肉百姓,致使松江百姓人人仇恨,人人恨不能将其生吃,而董家有钱有势只能忍气吞声。
水月儿是个极婬邪的女人,她不会只满足和董其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而董其昌又蒙在鼓中,以为找到感情寄托,终日书兴画兴很浓。这时期他的书法已达妙境,如《路马湖记》、《琵琶行》、《岳阳楼记》、《金沙帖》、《秋兴八景》等等名作都是这时完成的,这些书法清丽典雅,秀韵独绝,点画精致,用笔娴熟,布局舒展,结体遒劲,充分体现了他继承二王的书风,而又有了自家特色。这也是他心情最放松的结果。
趁董其昌搞创作之时,水月儿便与大公子偷欢作乐,又和府中精壮男丁勾搭成奸,整个董府上下不无不被其姿色所迷,男人们整日昏昏沉沉,而又对她依依不舍,为了能与她长期鬼混每个人又都守口如瓶,决不露出一丝破绽。
一日水月儿说:“老爷,大丈夫都是三妻四妾的,老爷您为国操劳一生,到老年要保重身体,贱妾听闻这男女之事如若有方法,可以长生,道家称之为双修,老爷何不再多娶几房美女,再寻觅一些世外高人教您些采补之术,如今我们大明朝从上到下都崇信道家仙术,一般人家没有钱财,而老爷您是这儿的首富,有钱还怕找不到真正的高人。”
董其昌道:“水月儿言之有理,你和公子可以留意此事,若有好的道人传授秘方,你我二人可永享此乐也!”
于是,水月儿又为董其昌寻来一些与她意气相投的好姐妹来此共享荣华,又重金聘来平日与她相好的野僧恶道来府。
好个董府日夜烧丹炼药,焚香清修,董氏与众小妾乐此不疲,好好的一个大书法家、大画家竟然与流氓恶棍混在一起,整天与他们称兄道弟,谈虚论玄,狼狈为奸。
那水月儿心甘意畅,得尝所愿,终日于假和尚、道人寻欢作乐。有时被董其昌发现了,董其昌也不再深究,他已被迷失心志,不分正邪。富丽堂皇的董府成了名副其实的婬秽之所。
一日有个叫“追风子”的道士说:“董老爷,这些胭脂俗粉只可消一时之寂寞,难以有所补助,若要得道成仙必须要找绝色的少女才可,老爷不可留恋这些贪婬的女子了,她们只会让老爷形容枯槁!”
董其昌想了想也是如此。这些天来水月儿和众小妾一味纵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最近连写字手也抖得厉害。自觉已经江郎才尽,也画不出什么好画来了,只是头脑发昏。
他渐渐对水月儿她们失去了兴趣,水月儿也懒得去理他。董其昌又恢复了往日的多愁善感。
这一日,他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骑马打猎回来天色已晚,经过了一片水田,眼前顿觉得一亮,他道:那不是我日夜想念的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