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府,正室一名,无侧妾。育三子,承安,承平,承定,次女,繁花。亲族四十余,仆二十余众。
她没有叫似锦的妹妹,可是有所疏忽?
“袁穆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为何就是不信。”他恨得太深,深到不愿接受任何与他意愿相悖的可能。
当年她的一句话,像是不可破除的咒语。从此掀开他家破人亡的大幕。他看着亲人被屠杀,如他今朝对她所做的那般,只是更为惨烈。法场之上,他被人押着,面对面看着,看刀刃翻白,血流不止。那十几位至亲的头颅,一一自他眼前滚落入草。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时变得如此狰狞可怕。他们化成他心中的魇,日夜煎熬着他,让他从谦谦君子,一朝一夕,就化为嗜血的魔头。
若不是清昀下了死命保他,他的脑袋,恐怕也无法保留至今。
高堂明镜,长歌当哭。他不信,自己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父亲会是卖国通敌的奸细。谁都可能为求繁华而出卖国家,但他爹绝不会。他只是太过刚正,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落得如此收梢。
阳光灼人,袁穆月闭上眼,眼前一片血红。那是他亲人的热血,仆天盖地而来,让他已无路可退,无涯可回。
所以他不会信她的话,纵然心中有些许疑问。但他依然抱紧了不信。
他若是信了,若这女子,真的像她所说,不是他报复的对象。而他却对她做了那样的事,那他就算是死,也死得不踏实,不痛快。
“我叫邢繁花,但我不是这个府里的邢繁花,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我想回去,我想找着小锦,和她一起回去。”繁花说着,眼中噙满泪水。
纵然现世有再多的不快,但总是真实,因为所以有据可依。就算她不能跳芭蕾,还有艳.舞的舞台永远向她敞开。就算她失去了父母,还有妹妹可以相伴,就算再不济,也比这里强。
为什么会是她,来到这个荒诞怪异的时空,还要摊上这么天怒人怨的身世。
“等我死了,你想去哪儿都行。”袁穆月的神志有些涣散,他听不太清她的话。只知道她又要哭了,声音里悲悲切切的,不甘不愿。
但愿她的泪,能够晚一些再淌下。这样,正好可以配上他的死亡。让他走得不会太寂寞。
因曾手刃灵师,他不会坠入轮回,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永远在这世间游荡。
她不能死,圣上不许她死。或许还记得当年她坐在膝头之上对答如流的纯真,屠她全家,却饶她一命。
他大仇得报,已是心满意足。为了完成这个心愿,他做了多少恶事。他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他自己都不清楚。夜深无语时,他常常在灯下照看自己这双手。白皙的股掌之上,青脉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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