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繁花照例去了青蛮阁练舞。雪笙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几天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和旁人打听,也都是不得而知。
趁着练习休息的空档,她跑去后面的别院,想陪黛乐说说话。听了袁穆月的话,让她极为心疼这个女孩子,虽然不能帮她减轻些许痛苦,但是,和人有肯和她聊天,她也不会那么寂寞吧。
只可惜,等她到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有个空荡荡的院落,再也看不到黛乐的身影。
还会再见到她吧,繁花想。早知道她的身世这么坎坷,昨天应该多陪陪她才好。
她们的飞天之舞,已练得炉火纯青,繁花加入没几天,但因她天姿聪敏,又有过硬的功底,所以一招一式也不输给另外几个人。
“林老爷家这场堂会,全遥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到了。听说二皇子若不是南巡去了,肯定也要过来。”有不安分的小丫头,趁着练功的时候,仍不忘了八卦。
“那你以为呢,林老爷是什么人。听说早年家里也是穷得叮当乱响,不过该着人家走运,挖到金山了。如今他比当今皇上还有钱。听着想买个官当当,让祖坟也冒冒青烟。现在人家,肯定顿顿都吃大鱼大肉。”
繁花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莞尔。
穷人对富人奢侈程的想像,永远也逃不出他们窘迫生活的范围。无非是穿得好,吃的好,还有什么新鲜玩艺?
贫穷就像是一件隐形的衣裳,一旦穿上,就化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今生很难再月兑下来。就算你再力争上游,再出人头地,这件衣服也会跟你一辈子,它会随时提醒着你,曾经的日子,是怎样的不堪,怎样的捉襟见肘。
不惜花了重金,设下这等豪宴,还附庸风雅的请了她们倾城一舞,也只不过是欲盖弥彰,意图摇身一变,粉墨登场,把自己从暴发户的行列,爬到上层社会去。
可他,未免也太小看那些真正的贵族了。
他们吃他的,喝他的,都是理所当然,称兄道弟,也无防。但若是邀他位列同袍,动了真格的,却是比登天还难。
这位林老爷,为了仕途之路,花的这些银子,怕是要变成冤枉钱了。
自己对这些人情事故,并不是一窍不通。好歹也活了二十几年,在她养父母过世后,那么多原先受过她家恩惠的亲戚,转眼间变脸,亡人尸骨未寒,他们就叫嚣着要分房子分公司分股票的时候,她早就看透了这些。
可袁穆月,他还未看破她的真身,以为她就是朵温室里长成的小花,没经过风雨,也经不起。
她虽单纯,但并不无知。对所有人都友善,唯独对他残忍,因为所有人都无法伤她,在他那么狠的伤过她之后,她已刀剑不入,除了他,没人再能伤她。
只有练起舞来,才不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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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是成仙之舞,她不想成仙,只想回到普通的日子,无悲无喜的做她自己。
再过一日就是去付林老爷宴席之时,这两天袁穆月下朝都颇早,有心要查她的样子,反正她们的舞已经练成了,她也不用再像原先那样奔波两地。
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和盈玉就躲在后花园里,自舞自乐。盈玉是极好的观众,看见她跳的任何招式,都拍手叫好。
有时候声音吵得太大,繁花怕惹人注意,只好上去捂她的嘴,两个人就笑倒在花草之间。
练舞练累的时候,繁花就重新开始了新的创作,有了前些天的绣工打底,这回这张牡丹富贵图,开张就不错,样子描得极细,下针也有了准。
盈玉比她的女红做得好,速度也快。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阴凉里,边聊天,边做女红。做一程,就停下来歇歇,和对方比较一番,再继续手里的活计。
“小姐,这里应该用平金绣法了,否则一会儿就要露出线扣来。”盈玉拿着她的绣品,指着上面一处瑕疵道。这个小老师,做得规规矩矩,一点也不马虎。
“我真是想不明白,小姐以前的绣活儿最好了,连太太都赞不绝口,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忘了什么不好,偏偏把这个给忘了。这可是十几年的手上功夫,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总算是练出来的绝技,就这么给忘了。
“再练起就好了,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做。”繁花笑着答。若真是像盈玉说的,只是忘记了,那该多好。可是她现在还是对这整件事情都模不清头脑,只是因为巧合,她才正好会穿到这个与自己名字,长相都相同的女人身上?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
她本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坏,只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让她不得不去想。若这一切,都只是某人的一个大阴谋,她要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又或者,去投奔那个对她最有利的人?用身.体换机会?
摇摇头,这些事情太复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未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叩击府门的声音。繁花放下手中的绣活,打开府门。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把你藏在最后一刻了。”门外的男子,手持一把百骨扇,扇骨是青玉制的,通体碧绿,上面镂空透雕着竹叶竹结。扇面似雪,却空无一物,即没有花鸟虫鱼的渲染,也没名家***客的泼墨。只是突兀的白色。
“你是……?”繁花看着来人,她认得他。那天在人肉市场,他曾经和袁穆月一起远远的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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