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的伤势让我很担心,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我忍不住起来扒着送饭的小窗口冲外面大声向看守求助,看守没有回应。石英堡的牢房贴着城堡的内墙,是走廊式环形建造。大约得有几百间,我的声音在整个环形走廊里清晰地回响着,如同在山谷之中。不久其他牢房里都相继传来了难听的漫骂,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清瘦男人忽然开口:“这里的看守从不理会犯人的死活.你叫也是白叫.况且晚上他们是不会到这里来的。”他打着哈欠翻了个身。“再说,他捅的是个皇家海军对吧,难道你还期望着有人会为他来治伤吗?”
我无可奈何地回到老刀身边,托着他的头给他喂了些水,看到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我才重新在他的旁边躺下来。
我无法凭借屋里的光线来估算时间,脑子填塞着各种不断涌出的念头,看样子,明天老刀肩膀上的子弹必须取出来,可是我要怎么做呢?贝卡已经知道我们的下落了吗?我的祖母现在在做什么?真正的孤身一人,她要如何打发时间.小鱼,她会恨我吗?会失望吧,她还会不会期待我去找她?
这些毫无关联的念头在我疲惫的大脑里左冲右撞,我渐渐感觉自己的头涨得要裂开了.
大约到了凌晨的时候,我才刚刚有了一些睡意.却突然被牢房外面传来的低沉巨响吓了一跳。轰隆,轰隆.那仿佛是闷着雨的雷声.
清瘦的男人一下子翻身坐起,利落地跳下床将脸贴在牢房的墙壁上听着,在绿色的幽光中我看见他面露惊喜,困倦全无.
轰隆,轰隆!那些声响忽远忽近,连续不断地传来,我猛地意识到,这并非雷声,这声音昨天我还听见过,是船炮声。
仿佛是很多条船正在混战,很久之后,外面终于恢复了平静,清瘦男人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不久就发出了鼾声。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天已经亮了,因为屋子里的光由幽暗的绿光变成了柔和的白光,清瘦的男人站在我的床头摇晃着我,他的目光犀利:“你朋友的情况有点不好。”只这一句我就彻底地清醒过来。
和昨天相比,此时他表现得热心的多,帮我把浑身发烫还在昏睡中的老刀在床上摆正,揭开他的衣服查看伤情。老刀受伤的肩头已经不太流血了,周围的皮肤肿胀着开始有水样的东西渗出来,“我们需要点东西,他喃喃自语着,然后看了眼牢房的门。
“你带着钱吗?”他问。
幸运的是,我兜里带着三块金币,这是上红树林岛的时候,我特意放在身上的,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本想用来给祖母和小鱼买点东西的。
我都掏出来递给他:“就这么多。”
他有点意外地看看我,伸手接过来却没有说什么。
到了中午有人来送饭的时候,他从床单上撕来一块布,用手指沾着老刀的血,在上面写了一些字,然后用它裹着两块金币从小窗口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