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备和林公子闻言,同时一愣,自从他们第一次见到李家这位三公子到现在,还不曾见过他如此冷着脸的样子,现在面对王指挥使,好像不是在看亲戚,而是在看仇人。
窦子涵大概也能猜到李三公子在别扭什么,看到王皓王公子,她不免就想到了,在成婚之前,他们被人设计着在茶楼的那次见面,结果引发了李三的一次情绪反弹,让她憋气直到新婚之夜的事情。
不过,现在由于李三这一打岔,林守备叔侄两就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王皓王公子和李三公子这对表兄弟身上。
“三表弟这么恼怒做什么,我经过此地,自然是有公干在身。”王皓王公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位表弟的挑衅放在心上,自从那次酒楼事件之后,自家表弟和窦姑娘的婚约还是继续的,他只是个伤心人,所以,干脆向皇上请了一份差事,去了湖州公干,刚好前几天将那边的事情忙完,回京时自然是要路径楚州的,恰好从楚州的分部听到了三位将军之死的事情,作为暗影头领,遇到这种事情他自然要掺一脚了,更别说,他还听到了自家表弟和窦姑娘在去慕云城上任的途中,正停留在楚州。
与公与私,王皓王公子都会到守备府来一趟,他的私心里自然也存着一份能再见一次窦子涵的心思,更别说,李三夫妻两到了慕云城,天高皇帝黄,不比京中,再次相见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王皓王公子从来不承认他是个正人君子,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私下里做许多事情必然要用一些非常手段,可他也不是一个很卑鄙的人,尤其不算是一个卑鄙的男人,既然,当初在婚前时,他迟了一步,那么,现在,他也没有横刀夺爱的心思,只是想看看她就好,确认她过的好就行。
如今,他根本就不理会自家这个不着调的表弟挑衅仇视的目光,而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身上,本很少笑的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向窦子涵打招呼道:“表弟妹一向可好?”
“还好,表哥近来可好?”窦子涵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亲了,她对王皓王公子到没有什么异样的心思,虽然她曾经也想过她与王皓王公子之间的可能性,但那也在王皓王公子以及王四夫人看低她的身份,让她做小妾时就烟消云散了。她窦子涵在不怎么着,还没有沦落到要给男人当小三的地步,虽然这个时代的小三是合法的,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如今看到王皓往公子,抛开王皓往公子与李三公子的亲戚关系不说,王皓王公子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也和她无冤无仇,她不能将对方当做仇人看待吧。
窦子涵和王皓王公子打招呼时,也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可这一切看到李三公子眼中,就觉得格外的刺眼,觉得这两人分明是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吗?当下,心中的不爽更甚,一把将窦子涵的身子向他的身边拉着靠了靠道:“表哥请放心,有表弟我一路上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又怎么会不好呢!”
窦子涵被李三公子这么毫无预警地一拉,事先没有防备,这一下,就倒入到了李三公子怀中,偏偏这人还继续搂住她的腰不放开,这不是让别人看戏吗?她实在想不出,这李三怎么对王皓王公子的敌意就这么大,现在她和他都成亲了,别说这时代不时兴离婚,想要和离也是困难重重,难道在这人的心中,她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女子不成?
看来,不仅她对他的信任不够,他对她的信任同样不够。
李三公子这样一个动作,硬生生地将林守备叔侄的目光再一次吸引过来,不过林守备却有些神思恍惚,林公子其实在心中也有大翻白眼的冲动,如今看来,这位师兄夫妻之间的关系可是太肉麻了一点,最主要的是这师兄的脸皮足够厚,当着外人的面什么动作都可以做的出来。
守备府虽然下人不多,可师兄夫妻两为何姗姗来迟,就算自家叔父被他用话瞒了过去,他因为多少有些担心这位师嫂的身子,就多问了传话的小厮几句,结果,也让他尴尬了几分,虽然他只有十五岁,可对男女之事也知道了一些,却没想到师兄夫妻两如此火热,瞧现在师嫂的脸色,如此的娇媚动人,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目光。
不对,他怎么能这么想,这可是师兄的妻子,他盯着她看是不对的,就在李三公子与王皓王公子的目光较量中,我们的小林公子在心中第一次有了对异性的萌动,只是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不熟悉的,是新奇的,所以呢,窦子涵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一东唐未来大好青年的择偶观,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言归正传,王皓王公子看到李三公子的样子,根本就没搭理对方的挑衅,毕竟,他和李三再较劲下去,难堪的是她。所以,又温声道:“我也还好。”说完话,收回了视线,不愿再去看对面碍眼的那一幕。
李三公子看到自家表哥收回了放在自家娘子身上的目光,这才松开了放在窦子涵腰间的手,声音略大了一些道:“世叔,是不是该开饭了?”
李三公子对王皓王公子这位表哥之所以那么忌惮,实在是因为王皓王公子从小就是所有世家子弟的典范,文武双全,沉静镇定,一看就是国之栋梁,这样一个正面形象,从来就是老爹英国公用来反衬自己的。
如果说两个人风格完全不同倒也罢了,李三公子和这位表兄从前关系还不错,可现在呢?李三公子已经觉察到这位表哥是对自己看上的女子也动了心的,这怎么行,许多东西他可以让,可这媳妇是不能随便给人觊觎的,他心中明知自家娘子和表兄之间可能并无暧昧之事,可因为他也查不到,这位表哥最早是怎么和自家娘子结识的,但绝对在自己之前,他这心中就是存了一根刺,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也没办法呀!
李三公子这话一出口,林公子是最先回过神的,在林守备耳边小声道:“叔父,该上菜了。”
“嗯,好。”林守备回过神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手一挥,示意等待的人开始上晚膳。他为官大半生,在朝廷中还是有一些眼线的,自然知道这位王皓王公子年少有为,身份特殊,不知这表兄弟两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十有**,恐怕倒是与这世侄媳妇有关,可有些事情看到了,也要假装没有看到,反正这都是这些孩子们之间的事情,与自己也没什么相干,不过这样一来,他恐怕的再次审视一下这位世侄媳妇了。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李三公子自然继续他的肉麻夹菜之旅,林家叔侄用午膳时已经见识过了,已经比较淡定了,王皓王公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明知这表弟所做的动作可能有几分特意为之的意思,可看到窦子涵并没有反驳,而且已经习惯了,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她成为他的妻子未必就是好事,就算他也能清下圣旨来,可他也知道自家娘亲对她的偏见有多大,进了王家的门,他未必能处处护佑着她,毕竟,他一年有一段日子是不在京城的。
这表弟虽然在许多事情上有些不着调,可现在看起来,倒是有成为一个好夫君的潜力。这么一想,心中都是平静了许多。
总之,凡是有李三公子和窦子涵一起出现的吃饭场合总是相当聒噪的,以前的许多经验告诉窦子涵,在这个时候,跟李三这人辩论那纯粹是自己找虐,只会让自己更尴尬,所以,她反而放开了许多,从容了许多,给别人的感觉好像是李三公子做这种事情再天经地义不过。安静地用餐,不去理会身边这人的聒噪。
王皓王公子此行自然还是对楚州的这几位将军之死很关注的,他昨日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将楚州这边的事情简单地解说了一番,说他会顺便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再回京。
用过晚膳后,他自然要和林守备详谈这个案子,虽然,他们安插在楚州分部的人员已经将相关的情况报了上来,可他还是要听听林守备的汇报的。
既然李三公子也介入了这件案子,王皓王公子也挽留了他,不仅如此,他还特意看着窦子涵道:“表弟妹既然亲自查验过三位将军的尸首,那也一起留下来吧。”
李三公子闻言,直觉地想反驳,不过转眼一想,就算自家宝贝娘子留了下来,那自己也在呀,有自己看着,还能时时刻刻地偷模一下自家娘子,让这表哥看着心中气不顺才更好。也好让他彻底死了心,这天下的女子那么,又不是全死光了,干嘛要盯着自家宝贝娘子不可?
窦子涵其实对参加不参加他们的讨论兴趣并不是很大,就算她不在,李三回房之后,也可以询问自家夫君,不过,不管是王皓王公子,还是林守备,包括自己夫君李三,他们不将她只看成一个只能待在闺阁里,功能就是生儿育女,满足男人的**的附属品,她心情还是不错的。所以,也没有反对,作为法医,她自然也希望自己参与查验的尸首能够得到一个完满的结果。
三名将军的死因,窦子涵在验尸报告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王皓王公子也是见识过窦子涵的本事的,所以,他尽管也看到了两份验尸报告,但还是更倾向于窦子涵的检验报告。
尸体已经检验过了,那么,在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查看案发现场了,虽然今晚天色已晚,但这几人都想早点找到新的破案线索,虽然在现场的保存时间,如果按第一位死去的将军来算的话,已经过了十一日了。
三位将军的尸首最后都出现在小李将军的故居里面,那自然是要去那个地方查看的。
小李将军的故居其实距离守备衙门并不远,自然距离林府也不远,所以,几个人还是步行而去的,这一次,林守备倒是陪他们一起去的,毕竟,王皓王公子在某些时候,代表着当今皇帝的旨意,不像李三公子,怎么说,也是属于小辈,林公子陪着也很正常。
窦子涵毕竟是女子,林守备还是为她准备了一顶轿子,可最后却被她拒绝了,既然路程不远,散散步,走走路也可活动活动筋骨,坐到轿子里面,栽怎么平稳,都有些颠簸的感觉。很不适应。
既然窦子涵不愿坐轿,李三公子自然也不勉强自家娘子,在他看来,如果自家宝贝娘子走的脚疼了,可以让他抱着走呀,反正又不是没抱过。他正好可以在表哥面前表现表现他们夫妻情深。
一行几人大概步行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小李将军的故居。
这座宅院并不是很大,是一座三进的宅子,从宅子的外观上来看,年代也比较久远了,这时代的建筑水平虽然也很先进了,工匠们的工作态度也认真,不至于有什么豆腐渣工程,不过建筑材料毕竟比不上水泥钢筋,木制的大门上面的油漆早就斑驳了,宅院的大门并不宽广,也只有一个门,没有侧门什么的,门前长着几棵茂密粗壮的大树,在门口,还站了两个兵士守着。
这两个兵士见有人走了过来,也认出了林守备的身份,忙上前见礼。
见礼过后,他们几人并没有在门口多加停留,进了门之后,看到院子里还有几名兵士守着,窦子涵这时却开口问道:“林伯父,这些士兵是不是昨日才守在这里的?”如果大李将军和孟将军死之后,这个宅院就被当做案发现场保护起来,那么,小李将军又怎么能轻易在这所宅院里自杀呢?
孟将军和大李将军有可能并不是直接死于这座宅院,那么,就算守了兵士,凶手如果能力不错,完全是有机会抛尸的,如果是抛尸的话,那今日在验尸的时候,那几名小吏不可能只字不提,而小李将军既然是自杀的,自杀后被人再抛尸的可能性更小,这宅院极有可能就是他自杀的第一现场,所以,这么简单推论一下,这宅院的士兵应该是昨日小李将军的尸首被抬走之后,才放到这里的。
林守备闻言一愣,接着模了模自己的胡子淡笑道:“世侄媳果然聪明。”
李三公子闻言,有些臭屁地道:“林世叔,您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娘子,我这么聪明不凡,我家娘子自然也是同样的蕙质兰心,这才显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呀!”所以,闲杂人等还是不要再盯着我家宝贝娘子看了。
林守备现在已经能够理解老友英国公有时那种无奈的心情了,在他看来,这位世侄的确是有点太不流于世俗了。
王皓王公子还是比较淡定的,在他心中,窦子涵现在的表现似乎也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对自家表弟的话也置若罔闻,也在留意这宅院的方位和布置,倒是窦子涵的表现颠覆了林公子心中一贯的大家闺秀的形象,他走在窦子涵和李三公子身后,盯着两人的身影有些发愣。
院子里的兵士看到林守备几人过来,为首的一个小队长忙上前见礼:“见过几位大人。”虽然他也看到一行人中有个戴面纱的夫人,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称呼干脆含糊其辞。
“不必多礼,文校尉,从昨日到现在,这宅子可有什么异常?”林守备询问这见礼的校尉。
“回大人的话,属下从昨日守到现在,并无发现什么新的异常。”文校尉这两日可是打起精神来守着,已经在这宅子死了三位将军,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第四位,如果他一个疏忽,又在这地方发现一个死人,那不就是他的失职吗?
“哦,三位将军死前都在这宅子的什么地方,带几位大人过去看看。”
“是,大人。几位大人请随属下来。”文校尉领命,示意王皓王公子,窦子涵夫妻两随他来。
窦子涵的脚步虽然动了,可心中却觉得有点奇怪。看来,林守备是不跟他们一起去了,也是,林守备可能早已看过尸体停放的现场了,估计也不愿故地重游了。
倒是林公子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向发现尸体的地方而去。
“几位大人,三位将军的尸首发现的时候,就在这边的厢房内。”文校尉在前面带路,并顺便解说道。
“他们死后尸体发现的地点是同一个地方?”王皓王公子一改先前的沉默,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正是。”
“嗯,在现场除了尸首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王皓王公子继续追问,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停放尸首的地方。
这座厢房进入之后,倒是很宽敞,为了照明,早有兵士在房间内点亮了大量的蜡烛,以方便他们再一次查看这房间的角角落落。
“回大人的话,当时现场除了三位将军的尸体之外,就是他们三人的佩剑,在并无什么东西。”
窦子涵游目四处望去,这厢房里明显看起来好久不住人了,一眼看过去,就一览无余了,房间内并无家具,就是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如果这房子不是两位将军死亡的第一现场,那么,凶手为何要将尸首丢到这房间里来呢?难不成这房间还有什么特殊含义不成?
还有,这宅院既然是小李将军的宅院,他为何又不住了呢?古人还是比较注重祖上遗留下来的东西的,还是说,这宅子有什么问题,所以,小李将军才不愿在这地方继续住下去?
“三位将军的尸体就在这个地方。”文校尉继续解说道,窦子涵站在尸首放置的地方查看了片刻,不管是被杀的大李将军孟将军还是自杀的小李将军,他们的伤口都是干净利落的,并没有流多少血出来,所以现场也没有大量的血迹出现。
至于这房间的门窗等地方,这时代也没有查验指纹的仪器,就算有,如果对方刻意杀人的话,又将尸首抛到这个地方,那也一定会掩饰掉自己的指纹等痕迹。
不过,窦子涵倒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在这房间的窗户窗棂下方,她发现了一小撮泥土,这泥土虽然只有少量,但看起来,应该是某个人的靴子上遗留下来的泥土,上面还有靴子底部的印记。
这泥土虽然已经失去了水分,但这印记既然这么明显,就说那靴子当初斩上这泥土的地方比较湿润。
“文校尉,楚州城最近可曾下过雨?”
“回这位夫人的话,六日前曾下过一场雨。”
李三公子这时也注意到了窦子涵的发现,当下发问道:“娘子,可看出了什么?”
王皓王公子也走了过来,他毕竟是有过这一方面的经验的,当下解说道:“这泥土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表哥说的我自然知道,我想问的是,娘子通过这泥土能否找出更有用的线索来。”李三公子有些不服气地道,他又不笨,自家娘子之所以这么关注这泥土,绝对不会是看到这泥土好看,自然是发现了什么。
“既然楚州城六日前曾下过一场雨,那就说明,这泥土可能是凶手六日晚上遗留下来的,你们看这泥土,可还有什么特点?”窦子涵从穿越以来,虽然对这个时代的各个方面都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可是对地理状况,特别是在现代的时候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大城市,对泥土的知识了解并不是很多。
这泥土眼色略显黑暗,还有点异味,只是不知这种泥土在楚州城什么地方才有。
李三公子闻言,干脆用手指捏了一点点放在自己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道:“娘子,这泥土好像带点粪味。”
他们三人都在观察这泥土,却没看到,林公子看到他们手中的那泥土时,眼神有了一丝变化,先是有些惊诧,但最后又有些不解。
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知道这种泥土什么地方有。”
“哦,林世弟见过这种泥土,在什么地方?”李三公子闻言,神情明显比较兴奋,还是自家娘子细心,刚才他都没有留意这个窗户下的这点泥土。
“在城南有一处庄子,那庄子里种的兰花,好像是用这种泥土做花肥的。”
“那林世弟可知道那庄子的主人是谁?”
“实不相瞒,那庄子是我们林家的产业。种植兰花的人正好就是我。”林公子继续道。
“那除了世弟你的那个庄子之外,你可还知道楚州城是否还有其他的地方有这种泥土?”
“这——可能很少吧,就算有,也不会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楚州的水土并不适合那种兰花生长,这泥土还是我们林府派人专门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运到了庄子里的土,颜色没这么深,自然也没有粪味,粪味还有其他一些能让花长的更好的肥料都是庄子里的花匠加进去的。”
在场的三人没有想到发现了一个线索,竟然得到的是这等答案,可林公子所言的毕竟是一个有力的线索,只要有线索,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除了窦子涵发现的这一小撮泥土之外,他们在这房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更何况尸首已经被抬走了,距离第一个被杀的将军之后,已经过了十一天,先前并不曾保护现场,就算凶手曾在现场遗留什么东西,恐怕也早就被消除掉了。
只是,窦子涵想不通的是,这小李将军计算要自杀,为何一定要也要在这间房间内自杀呢?莫非,这两位将军的死与小李将军有关?
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窦子涵他们并没有在这宅院停留过久,房间内晚上借助灯光还可以查验一番,这院子里如果遗留下什么,晚上查看自然是极其不方便,所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林守备一直在院中等着他们,等几人出来后,就问道:“可有新的发现?”
在场众人自然没有隐瞒,最后还是林公子开口道:“叔父,我们在那厢房的窗户下面发现了我们家庄子上种兰花的泥土,只是不知者泥土怎么会到了这里?”
“有这等事情?”林守备闻言,显然也十分吃惊,毕竟,那庄子可是自己的庄子,如今竟然涉案了,不过他也是惊诧了一刹那,然后接着道:“既然这案子涉及到了咱们家的庄子,那也要好好查才是。”
几人都应道,并没有多想,反正这点少的可怜的发现可能未必能为案子的告破起到什么作用,可有发现总被没发现好吧。
时辰也不早了,也是该回去休息了,所以几人并没有在这小李将军的宅院中继续停留,而文校尉自然继续留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再杀人。
在回去的路上,林守备再一次提出了他的那个想法,想要收窦子涵为义女,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多半天,窦子涵对这个林守备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再加上,如今人家亲口询问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婉转地道:“叔父收子涵为义女,自然是子涵的福气,只是,子涵毕竟没有能力作别人的替身,这样的话,林伯父还要坚持您的想法吗?”
“呵呵,世侄媳误会了,世叔我并没有将你当做任何人的替身,而是觉得你真的是一位好女子,才动了这个心思。”其实,林守备心下也是有些惭愧的,他最先只见了窦子涵一面,就起了那种想法,心中复杂的心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到了现在,他倒是真心喜欢欣赏窦子涵这个人了。
“世叔既然都这样说了,如果子涵再拒绝的话,未免就有些太不惜福了。”窦子涵不再好推拒,当下只好应道。
“恭喜林大人收了一位好女儿。”王皓王公子初听到林守备的想法,也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窦子涵的情况他也很了解,自然知道崔家人是什么样子的,还有窦家人是什么样子的,在这时代的人的心目中,娘家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崔家对她好的也只有崔老祖宗一人,更何况,崔家最近有人还有些不太安分,这等崔老祖宗去了,或者是崔家发生灭门大祸时,窦姑娘还要受影响,这是一方面,二来,对自家表弟的性子,他终归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如果她认了林大人为义父,林大人并无其他的子女,就算林公子,年纪还小,她又是女儿家,自家也不会存在争夺家产等问题,这又是林大人自己提出的,日后,林家还是可以作为她的靠山的,别看林大人现在这幅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东唐朝有名的人物。
“表哥,我还没说话呢,你这么急做什么,如果你嫉妒的话,早点找个娘子也找一位叔父收为义女不就得了。对吧,娘子!”
窦子涵闻言有些黑线,她可没看出王皓王公子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嫉妒,干脆懒得去搭理这人。
王皓王公子早就知道这位表弟的性子,尤其在面对窦姑娘的时候,对自己的敌意更是明显,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回头低声道:“表哥我也恭喜你表弟你,又多了一位老泰山。我要是嫉妒的话,自然是嫉妒表弟你日后对表弟妹可要好一些,要不然,林大人恐怕也是不应的。”多一位老丈人可未必是好事呀!
林公子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表兄弟两较劲,他其实对凭空的了这么一位义姐并不反感,尤其对象是窦子涵,对叔父的建议自然也是乐观其成,不过先前,在小李将军的宅院中发现的那泥土却成了他心中的一块隐忧,他总觉得自己将那个庄子说出去,让他心中存了一抹不祥的隐忧。
“既然世侄和侄媳都没有反对,那明日,我就让府中的人准备一下,后日是个黄道吉日,就举行一个认亲方式可好。”林守备听到窦子涵应了,这心中也是很高兴的,当下就开口道。
因为这世侄在楚州城毕竟不能停留时间太长,自然不能详细做准备,只能简单地操办一下,顺便将楚州城的大小官吏,大小将领召集前来,热闹热闹,不要让那三位将军的死,弄得这些人人心惶惶。
“一切都义父安排吧。”林守备既然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又应允了。自然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发表意见。
等到了林府门前时,王皓王公子还要回楚州的分部,就约定明日用过早膳后再去林府的庄子去查看。到时看能否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说实话,就算打算应了林守备,答应做对方的义女,可对住在这林府,她从心中还是有点排斥的,大概是因为这林府实在太奇怪了。让她总有些不自在吧。
回到林府之后,林守备和林公子自然去休息了,窦子涵和李三公子回到了林府中他们锁住的那个院子。
进门之后,主子还没回来,两个丫鬟自然还没有休息,尤其是窦子涵下午回来时本就让这两个丫鬟熬药的,结果他们两人在床上折腾了一番,用了晚膳后也没有回房,这熬好的药汁已经热了许多遍了。
窦子涵本来觉得自己也只是受了轻微的风寒,再加上在停尸间时,那里面的空气毕竟不太畅通,通风设备有些不太好,里面寒气比较重,才受了点凉,现在已经好多了,可是看在两个丫鬟辛苦的将药汁熬出来的份上,她还是吃了一碗。
虽然,李三公子觉得自己的法子挺管用的,可还是让自家宝贝娘子喝点药,他才放心。
吃过药后,窦子涵就让两个丫鬟下去休息了,两个丫鬟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
等两个丫鬟离开之后,两个人简单梳洗了一下,上了床之后,这人却不打算马上睡觉,反而一翻身,将她压在身底下道:“娘子今日是不是很高兴见到他?”
“谁?睡吧,别无理取闹了?”窦子涵不知道这人为何总是在这种她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纠结的事情上纠结呢?她和王皓王公子是真的没有什么暧昧的。
“娘子不愿说,是不是心虚了?”偏偏窦子涵这种略带不耐烦的举动看到李三公子眼中,就多了几分心虚的意思,其实,明显是他多想了,可这人绝对不认为他这是自己多想了,非要抓住这点不放。
“心虚什么,你有完没完,我时你的娘子,你将我和别的男人拉在一起倒地想干什么?”
风,纯粹是破坏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和谐呢。
“那娘子为何要对他那么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给他看,如果不是见了他,你现在会对为夫用这种口气说话?”如果说前面,李三公子引出这个话题,只是希望窦子涵亲口对他说,喜欢的是他,而不是自家表哥,就是想对她撒撒娇,让自家娘子说几句好听的,却没想到,自家娘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耐烦,这让他这会还真的没完没了了。
窦子涵闻言,干脆懒得搭理这人,转过身去,将被子一包,打算睡觉了,可是有人见她这个样子,自然不肯罢休,一把将她的身子拉过来,就在她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眼神中也没了笑意。
窦子涵有些无奈,唇上生疼,明显是被这人咬破了,就算没破,大概也肿了,这让她明天怎么见人,
她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本来今晚就是这人自己找事,她不可能每次都要将他当孩子哄着,他倒是高兴了,可她不高兴,所以,尽管这嘴唇发疼,她还是一声不吭,死死地忍住,就是不回应他。
窦子涵越是不回应,这人就非要让她回应不可,男女之间有些事,其实真的没什么事,但有时总要胡乱生点事情,这就是窦子涵现在的感觉。
李三公子看窦子涵跟他别扭起来了,他也不甘自己被冷落,非要她搭理自己不可。这手上的动作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而且,这动作也粗暴了许多,窦子涵本就没有心思再和他纠缠,无故被他找事,心中自然很不爽,他还没完没了了,她的身子本就敏感,被他粗暴的动作弄的很痛,想要反抗,自然也知道占不了什么便宜,心中一狠,将戴在她手腕上的那个手镯上的一个暗扣压了一下,这东西还是他当初为她戴上的。
这手镯里有各种机关,其中一个机关就是可以射出银针,被这针扎了的人会全身发痒,而且还会痒上三天,痒的厉害时,那真是有生不如死的感觉,这是,李三公子给窦子涵用来防身的。
李三公子也许会提防别人,可从来记不起提防窦子涵,就算他的警觉心再强,谁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就躲闪不开,结果,就有一根针刺入了他光洁的胸前。
这针的尾端还露在外边,有二分之一刺入了他的胸前,李三公子的动作终于暂时停顿了下来,声音也变冷了:“你暗算我?胆子看来越来越不小了。”
“那你呢,你是将我当做什么人了,我身上都被你弄的青紫了,难道让我疼你心中就畅快了?”窦子涵这话说完,还在赌气,本没打算示弱,也没打算演戏,可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眼眶一湿,那泪水就溢了出来。
李三公子原本的怒气,看到她的泪水中,也不知为何,就突然减了大半,片刻后,才道:“你这样是想让为夫痒死吗?是不是为夫痒死了,你也不心疼?”
“解药,先吃点解药吧。”窦子涵虽然不知道这痒痒针刺上到底有多痒,但也知道那滋味绝对不好受,要是真的让这人痒上三天,那明日怎么办,当下推了他一把,爬起身来,就下床在放置这解药的地方去取解药。
这些东西和其他的一些药粉平日里都是被含笑收着的,好在她还知道放置在什么地方,手忙脚乱地找出放置的锦囊,然后就手忙脚乱地找到了放置解药的瓷瓶,又在桌旁倒了一盅清茶,然后一手拿着瓷瓶,一手端着茶盅回到了床前道:“快吃解药吧。”
李三公子自然是真的不想在接下来的三日被痒死,也没有再闹别扭,伸手接过手中的解药和茶盅,向口中倒了一些药粉,然后用茶水冲服了。
可就算服了这解药,这针上的痒痒药有一部分也进入了人体,至少要痒上一个时辰吧,不仅如此,就算服了解药,这身体的皮肤上还会出现许多红疹子,这些红疹子虽然不会再发痒,可绝对会影响面部观瞻。
窦子涵见这人服了解药后,这才心放了下来,又见这人的眼神死死的,不知在盯着她看什么,不会是打算再跟她算账吧。这才感觉她全身发凉,原来是她刚才心急取解药,身上原本被他这趟的内衣早就不见了,光着身子呢,难怪这人盯住她不放。
李三公子虽然刚开始很恼火,可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中却觉得完满了,只是暂时也不打算给她好脸色看,她这趁他不防备暗算他几回了,还是屡教不改,要是他今日再轻易地原谅了她,那她以后还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夫君可是用来疼的,怎么能被用来算计呢?她不够疼他倒也罢了,还不时地挑战他作为夫君的权威,看来,他还是对她太好了,让她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窦子涵看着这人服完解药后,还是一声不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当下也觉得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只是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一声不吭,这泪珠儿就自动流了下来,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本就没什么事,结果弄的这半夜三更都不睡。
“不准哭,再哭你就一个人哭好了,我去另找地方睡。”李三公子作势起身穿衣服,虽然打定了主意,这次给她一个教训,可是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中又开始发软了,再加上,他身子已经有了一些发痒的感觉,看来,就算服了解药,还要痒上一个时辰。
这药平日是他用到别人身上的,自然知道药效发作是怎样的,比猴子还猴子,根本忍受不了,到时让自家娘子看到自家像猴子一样在床上翻滚,不是破坏了他在她心中英武不凡的形象吗?
窦子涵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起身阻拦,她刚才为他找解药已经是变相的道歉了,可他还没完没了了,又给她甩脸子看,明知道现在在别人家里,还要乱折腾,要去就去,她才不拦他呢,要是一起过日子这么累,反正离开京城了,大不了两人一拍两散,她从此再也不回去,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李三公子虽然觉得痒症发作了,在自家娘子面前有损形象,不过,还是希望自家娘子能够挽留他留下来,他也不知自己的心情为啥这么矛盾,可见窦子涵真的没有阻拦,心中又有了几分恼意,胡乱地披上外袍,就起身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用力还不小,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哐当的响声。
这哐当的关门声还是惊醒了隔壁房间的两个丫鬟,有些发懵,但又倾耳听了片刻,也没有听到其他别的声音,这里是林府,又不是李家,两人也没有胆子下去查看,只好又包着被子沉沉睡去。
李三公子出门之后,看着林府鸦雀无声,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身上又发痒的厉害,当下只好信步出了院子,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捱过一个时辰,等身体不痒了,再回房。
可一走着,走着,到了林府一处小亭子附近,却发现那亭子里此刻有人正坐在那亭子里喝酒。
虽然天上的月色并不明亮,但李三公子本就视力不错,再加上练武的缘故,在黑夜中也可以视物,他还可以从背影看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府的主人林守备。
如果不是这发痒的症状不能碰水酒之类的东西,他倒是真的想上前和这位世叔一样,借酒消愁,可现在他身体痒的难受,自然不好上前打扰。
就在他打算转身,另找一地方去度过这难熬的一个小时时,原本坐在亭子上喝闷酒的林守备突然发出一种,好像嚎哭又像在诡笑的声音,总之,在这夜晚听到,还是有些渗人的。
从这声音中,李三公子听出了许多说不清楚的味道,可是他现在身子发痒,只能将后背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磨蹭,以便让自己减轻痒痒的感觉,自然是不好上前为安慰别人的,这时,也不好让林守备发现,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一会。
这林守备开始发出的声音有些压抑,可接着,声音却越来越大,这时,李三公子却发现在亭子的那一边,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他还隐约认出这白色的人影分明是一个女子。
对了,不就是昨日,他和自家娘子在街上碰到的那位耍杂耍的白衣女子吗?她怎么又出现了,据说林总管今日搜索了一番,也没有找到她,一个女子,半夜三更不休息,出现在林府做什么?
这白衣女子站的地方正好与林守备面对面,果然,片刻后,林守备终于发现了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当下猛地站起身来,口中喊道:“凝香,是你来看我了吗?凝香,你别走,别走。”
林守备当下再也顾不上什么,就起身向那白衣女子追去,那女子看到林守备向他追来,身子却向另一个方向纵去。
李三公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不过,他想林守备就算喝醉了酒,可他也是文武全才的人,那个白衣女子虽然会一些把式,不过看起来功夫也不是特别高明,如果自己贸然跟上去,恐怕有些不太好。
眼见那两人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了,他还没拿定主意,最主要的是身体痒的难受,让他有一种在地上打滚的感觉,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另外一个人声:“李世兄,你怎么在这里?”
李三公子闻言,回头一看,原来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公子,要是他没有中了痒痒针,要是平日躲起来的话,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只可惜,他现在身子本就在这树干上磨蹭来磨蹭器,气息也有些不稳,要是不让人发现,那才奇怪呢!
“世弟你来的正好,世兄我身子有些不适,不过这不是重点,刚才世兄我见到有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的身影在亭子那边闪了一下,然后,林世叔就口中叫着什么凝香,追了出去,我身子不是福,也不能跟着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去看看吧。”
“女人?”林公子闻言也是一愣,今日府中搜人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最后也没搜出什么,所以,他也有点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追了过去,本来今晚,他在房中读书,本准备睡了,却见叔父的卧房中还亮着烛光,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从窗子看了一下,才发现房内无人,这才出来找找,谁知老远处看到树旁有一个人影晃来晃去,等走的近了,才发现正是自己的师兄。
虽然不知师兄身子怎么了,不过,叔父的安危还是他最担心的,当下就向师兄所说的那个方向追去。
林公子刚起身离去,远处突然响起了子时的更声,这更声仔寂静的夜间听来格外的清晰。
既然林公子追了上去,他也就没有跟上去,干脆就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过去,可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林公子追上去,还没有过上半刻钟,他就发现林公子扶了一个身影走了回来,看情形,那身影应该就是林守备。
既然被林公子发现了,李三公子也不好再继续躲着,而是忍着身子发痒的感觉,走了过去问道:“世叔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等我追上去之后,却在南边的假山旁发现了叔父的身子,他已经昏过去了,看情况,也只是昏了过去,身子并无什么异常。”
“那——那个白衣女子呢?没有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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