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梦水想,这才是皓月南笙真正关心的,拉她一起沐浴的目的。
冷静之后,就是沉思,皓月南笙对她做了调查了吗?即使他做了调查,也只会知道她是那个西照的神医梦长生。
“啪嗒啪嗒。”黑暗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随即,淡淡的酒香随之而来,紧接着,就是一砣砣抱怨的声音:“该死!居然忘忧喝完了也不去采购,陛下,内务司那批人最近是不是皮痒。”他说罢就躺在了红梦水身后的地面上,一砣砣俨然把她当成了皓月南笙。
“一砣砣。”皓月南笙的声音从对面而来,“你再去拿套干净的女装来。”
“啊!”一砣砣在她的身后惊叫起来,“陛下!你在那里?!那,那这个是谁!”他跳了起来。
“是我!”
“小,小,小梦子!”一砣砣惊讶的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后站在她的身后形同木雕,良久,她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冰凉的肩膀上,眉角开始抽筋,她冷冷的散发出了她的杀气:“我说一砣砣,你的口水滴到我的肩膀上了!”
“口,口水……”一砣砣仿佛才苏醒过来一般轻喃着,“啊!鼻血!”
当即,红梦水的杀气陡增,身体周围的池水开始随着她的杀气荡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一砣砣,还不去。”皓月南笙深沉的声音立刻扬起,一砣砣甚至没有答话就消失在了她的身后。
“真是对不起,梦姑娘。”皓月南笙说着。
她张开口,‘没关系’险些顺着他的道歉而出口。浑身寒毛竖起,皓月南笙居然攻心!她稳了稳心神,淡淡道:“皓梦国主,这里似乎没有第三个人。”
“是吗,那是我叫错名字了。”整个人戒备起来,终于发现皓月南笙从一开始用的就不是敬称,而是“我”。
他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与她放平,再慢慢的让她放松对他的排斥和警惕,然后出其不意的喊出梦姑娘,让她自然而然的顺下去。
皓月南笙,很讨厌。在清风殿他就不断的试探她,他对她的好一定都是在试探她。是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告诉我,小梦子。”皓月南笙的声音如水一般在黑暗中流淌,“若姚冉儿殿审胜出,你又有何打算?”
“不知道。”她敷衍着。
“那就留下来吧。”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语气很是诚恳,“北起是一个很好玩的国家。”
身后又是焦急的脚步声,是一砣砣回来了,他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我把衣服放这儿了。”说罢,他举步离开。“我走开了,小梦子你可以换衣服了。”他强调着,深怕她认为他偷窥。
“国主的建议我会考虑考虑。”她离开浴池,换上了干净衣服,是一套白色的裙衫。
就在这时,一束霜华忽然从那天窗挤入。射在了浴池的中心,就如清晨破云而出的阳光,照射在池面上。
黑暗的乾清殿里,是一束从天而降的月光,在池水上画出了一个光环,只有那一圈水面波光粼粼。
拿起衣物,双脚离地,朝那霜华而去,仿佛是引路的烛光,又如月宫的通道,她逆光而上,溶入银白的月光。
有那么一刻,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就是:如果她不是女皇,那该有多好,可以潇洒来去,自由人间。或者,不是皓月南笙他们攻破红国时期的女皇,就不必背上这复国的责任。
这念头只在瞬间便被她抛在脑后,如此消极懈怠的想法实不该有,自省之自省。
站在芳华院的残根瓦砾上,迎接着黎明的到来,姚冉儿的殿审安排在辰时三刻(早上八点半左右),她静静的看着东方破晓,晨光洒落在她脚下的焦土上,将她包裹在那温暖的阳光中。
皓月南笙不会负姚冉儿,他既然昨天那般说,就是在表态了,仅管里面掺杂着对她的试探。
模了模怀里的腰牌,既然他对她已经起疑,那她还是争分夺秒做好自己的事情,她就在殿审的时候,趁机去探一下那个禁地,那个有九条九曲桥通往的地方。
这几日她想到了一个阵法,与这九曲桥颇为相似,如果没错,那她就可以找到出卖红国的人,然后:正法!
有了皓月南笙的金牌,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早起的宫女太监们疑惑的看着她,侍卫紧紧盯着她,但她有金牌,他们便将她当主子一般对待。
走上阶梯,踏上高楼,走过绵延的廊桥,晨雾笼罩,果然与她想象的一般如临仙境。
抬手间,云雾在指尖环绕,那云雾带着淡淡的金色,雾蒙蒙的远方,云雾之间忽然五彩霞光乍现,空中楼阁浮现,竟是海市蜃楼!
这神奇的景色震撼着红梦水的灵魂,在今天,在此刻,在这个与海相邻的北起国,让她见识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是何等的宏伟,何等的壮丽!与之相比,他们又是何等的渺小!
那念头忽然再次隐现,她的后背随即爬上了一层冷汗,她不能因为天宫的诱惑而放弃自己的臣民,仅管他们渺小,仅管他们不过是时间的一个片段,但她既然在这段历史里,就有责任完成这段历史。
海市蜃楼渐渐消失在蓝天碧云间,金光彻底覆盖天的,云雾散去,遥远的大海与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若要获得自由,那就要完成自己的责任,渐渐明白西照墨的痛楚,自由何其难得,而断送他自由的,正是她,该说是因果还是报应?呵,他们始终斗不过命运。
收起懈怠的情绪转眼就到了一片密林,密林的背后就是那九条九曲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