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真让人焦虑不安,看看挂在墙上的钟,上晚班的婉清应该回到家了吧。
“婉清,博士今天来深圳看我。呵……”虽然没有预期中高兴,但还是向婉清汇报。婉清的暑假,只回家几天,又回到广州继续在肯德基打工。婉清的家境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她的妈妈是小学老师,爸爸在开店做点生意。很平凡的家庭。可婉清为什么跟其它的大学生不同,还要出来工作?
“浪人,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婉清很久没有叫我的名字了。大概那是很久以前,在相隔着马路叫过我一次。两个亲密的人叫彼此的名字反而更生疏。
“什么呢?”
“我觉得有点累。”
“那你先去休息。什么事明天再讲给你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事了,我先去睡了。”
挂电话后,揣摩“累”的另一个意思。
一点钟,两点钟……嘴里衔着根烟,借着酒劲坐在阳台的墙角,看烟雾一圈一圈地向上升,散开。月光照不到的阴影,被我吐出的烟雾温柔的包围着。狄更斯说: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是阴影。
我真的喜欢上了黑暗。躲在角落,细想婉清说的那句话,让我忐忑不安。博士今晚反常行为也让我心慌意乱。有股强烈的意念告诉我,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回广州。”这是博士起床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博士“嗦”的用双手护住他的肉胸:“你想让我带你私奔?”
我跃过他走进卫生间洗刷。
“我只想见婉清。没有第二个想法。”
博士走进来,一支手搭着我的肩,一支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你还是那么冲动。三十岁的工作思维,十岁的爱情神经。冲动,失去理智。”
我确信并肯定,我没有失去理智,只想见我所爱的女人。这似乎与理性不理性挂不上勾。
博士挡在我面前对着镜子自恋的摆弄007经典“帅”pose:“组长,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有魅力?对了,昨晚那个华姐电话多少?”
晕倒,枉我昨晚被他痛不欲生的表情困扰到失眠,还费尽脑汁想着今天如何开口安慰——真侮辱我的脑细胞。毫不留情一脚踹开他,继续刷牙洗脸。快速穿上衣服,匆匆出了门口。
先回公司请一天假,交代一些琐事。让华姐把今天要批审的方案晚上帮我带回来。
开着公司的车做私事。虽然我不屑,但急着见婉清。
“组长,小心开车。爱情是建立在健全的身体上的。最重要的是,我才青春正茂,老婆儿子无半个。”车速并不快,惊慌是博士心里作祟。
“不要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在深广高速公路上把你抛在路中央,被成粉沫。”
“天拉,请原谅我那乌鸦嘴的组长。把他的话当狗屁!别当真。”博士十指合心,诚恳的祷告。
“组长,你打算见到婉清,对她什么呢?”
“我没有想过。只是想去见她。”
“单细胞动物。告诉她:‘对你的爱犹如涛涛江水汇入汪洋,更如黄河压倒泰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三个月,三三得九……九……’啊——!”一个急转弯,藤原拓海式的优美漂移。博士连珠泡般的词语就在“九……九……”中夭折。
经过若干关卡,把车停在肯德基对面。刚好中午人潮很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组长,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清楚。”点上根烟,“也许见一个人也需要勇气。”
“爱情很简单,不晓得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无非是爱与不爱。”
“是我嘛?”
昨晚睡在床上,超级想飞到婉清身边。可现在咫尺了,又在犹豫。
“快下车!”博士忽然推我的肩。“婉清出来了。”
我开了车门,直接跑过去。婉清看到我,吓了一跳。从她闪烁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感动和慌乱。我相信这刻我的眼神也是同样吧。
“你瘦了。”婉清一句“你瘦了。”让我们两人傻傻的站在路边。
“你好!”婉清的眼神落在我的身后,显然不是对我说。
“嗨!婉清。好久不见了。组长,我先坐公车回去。你们继续,别管我。”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博士向我挑眼,我才发觉婉清已经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怕我跑了吗?
“那你小心,有时间。我会过去。拜!”
博士没转身的挥手,或许他正在学着毛利小五朗留下什么萧洒背影。可是他的背影显得狐单了许多。
“下班了吗?”
“嗯。”
“我的车在对面,我们走过去。”婉清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紧跟着我过马路。今天的婉清倒像一只粘人的小猫。而且是可爱的那种。
“你中午吃了吗?”问着坐在副座上的婉清,婉清摇摇头。察觉婉清的眼眶泛着水光。
“我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呢?”
“随便。”声音有点颤抖,我敢肯定。婉清是在哭,偷偷的哭。双手抱紧方向盘。难道博士说的,爱情与眼泪是密不可分的。
“婉清,那套音响不错。博士昨天帮我搬到深圳。”
“真的吗?那就好。”
“……”
“你来广州是出差吗?”
“不是……”我是太想你——下半句停在发声带上。
“什么时候要回去?”
“应该下午要回去,晚上还有工作。我们到了。”川菜馆的大字招牌远远就看见。
下车后,婉清还是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们可以不吃川菜吗?其实我不是很能吃辣的。”当婉清说这话时,我才明白。从一开始我都忽略婉清的想法。一味认为,婉清喜欢吃川菜,喜欢我。
“对不起,我们吃别的行吗?”
婉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