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瑾翛并不讨厌眼前的男孩,相反的,还有那么一点的亲切感,但是,若关系到权利的问题,不讨厌也没得谈。
“过来!”男孩突然一把拉起瑾翛的小手,走到刚刚他睡觉的那棵树,一把把瑾翛抱了起来:“看,这是什么?”
瑾翛一阵窘迫,虽然她外表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可是实际年龄加起来也超过三十岁了,现在被个小毛头这样抱着,好死不死的他那双臭手居然还放在人家胸上,虽然还没发育啦,但想一下就脸红,真想甩他一拳。
“想什么呢?”男孩咬了一下小瑾翛的耳朵,这不手没空嘛,只能这样叫醒那个不知道一下子神游到哪里的小丫头。
瑾翛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死小孩,臭小孩,这样占我便宜回头一定捶死你,瑾翛边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边顺着男孩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男孩一人多高的地方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发现‘外家’”,第二行是满文,后面一个括号里面一个礼字。
“呐,看到没有,小丫头,这是证据。”男孩指了指第二行字,“这个,就是我啦!”
“我不懂满文。”瑾翛撇撇嘴,明知道争不过人家,但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你不是满人?”男孩倒有点诧异了。从刚刚小瑾翛背的诗舞的剑中,可以看出瑾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丫环,但也不是什么小姐,毕竟雍亲王府里面的“小姐”他还没有不认识的,这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那位福晋还是夫人的亲戚,但这会又说她不懂满文,真是奇了。
“这个,”瑾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着那蝌蚪似的满文问,“是你的名字吗?你叫什么?”
男孩稍作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让瑾翛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他会多一个愿意无拘无束同他玩耍的丫头。
“罗礼。”男孩简单地自我介绍。
罗莉?瑾翛想起了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小说《洛莉塔》,看起来,这男孩还真有点心理早熟的样子,只不过人家是指小女孩耶,他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孩了吧,瑾翛想到这里,大笑了出来。
罗礼把瑾翛放了下来,摇着她的小脑袋:“你这小丫头是笑什么呢?我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没,就忍不住而已。”瑾翛辩白道。
“唉,”罗礼翻翻白眼,“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瑾翛。”瑾翛可没有忘记千万不能讲姓氏,她可不想给钮钴禄氏也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潇洒的潇?”
“不,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那个翛,认得吗?”
“当然,那我以后就叫你翛儿吧!”罗礼给瑾翛贴了个标签,“我喜欢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样子。”
瑾翛心里突然装满了满满的感动,从小到大,就连她的父母,都是叫她瑾儿,希望她想块美玉,温柔而明亮,只有罗礼,跟她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渴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算了,”瑾翛决定和议了,“这沁草园,我们就一人一半吧,也不划分界线了,反正就属于我们俩共有的财产吧。”
“哦?和议了?”罗礼模模小瑾翛的稚女敕的下巴,这小丫头还一直记挂着这地儿的产权问题啊,望着小瑾翛大大的眼睛,笑道,“小翛儿,你真可爱!”
呸呸呸,瑾翛再一次郁闷,今儿就多久,被这小毛孩子调戏了这么多次。
“喂,罗礼,你姓什么?”瑾翛想打听一下眼前是谁府上的公子,虽然小老是占她的便宜,但毕竟是她在这儿遇到最能聊天的朋友,她可不想看到他有悲惨的下场,历史是注定的,但如果只是个小人物的话,该帮的话瑾翛还是愿意帮他的。
“我……才不告诉你呢!”罗礼还想多玩一段时日呢,让小丫头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可能就不敢跟他这样玩了,瞒多一阵日子,等大家熟了再告诉她,“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姓什么。”
“那……算了。”瑾翛放弃了询问,管他姓什么,反正清史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叫“罗礼”的重要人物,至于他的家里人,就各自珍重咯。
夕阳西下,长长的两道人影在草地上并肩而坐,终于依依不舍地道别。
康熙五十年十月三日,一颗种子埋在了沁草园,长了芽,开了花,却注定结不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