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傅慎,你不是最喜欢看着我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惹我哭呢?
瑾翛倚着栅栏,原来俯瞰紫禁城,它一点都不宏伟,一点都不壮丽,反倒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凄凉,透进了骨髓。
长相思,催心肝。
李白的诗写的真好,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吧。
傅慎,你就这样离开了,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傅慎,皇上已经把允禩囚进了宗人府,弘时也暂时幽禁起来了。
傅慎,为了你的家人免于责难,皇上并没有以谋反的罪名来控诉傅拓,只是让他回家,赐他毒酒,让他自行了断。
傅慎,我已经决定了,仍然要做你的新娘,你说过,娶我为妻,是你这十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梦想,虽然你走了,可是我仍然嫁,我洛瑾翛,会做你的妻。
傅慎,你都听到了吗?
“翛儿!”身后传来了熟悉又温暖的声音,多久了,以为他在她的世界已经销声匿迹了,可是他还在,一直都在。
“王爷!”瑾翛转身,恭敬的行礼。不可以,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不可以破坏了彼此的约定,不可以再自私。
“翛儿,你难道真的要嫁给傅慎吗?”不理会瑾翛的疏远,允礼一把抓住瑾翛,他希望的是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算他们两个人不在一起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要嫁给一个死去的人,她会幸福吗?不,她不会幸福的。
“回王爷,瑾翛已经决定了!”瑾翛扯开允礼的手,背过身,“王爷你知道吗?从这里看紫禁城,真的让人觉得很凄凉。”
“紫禁城凄不凄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就这样嫁入学士府,以后的境况才是凄凉。”
“可是,这是瑾翛对傅慎的承诺,傅慎待我,就像亲人一般,我只想,完成他未了的心愿。”瑾翛转过头,看进允礼的眼睛,“心已死,嫁给谁都是一样,那么瑾翛,希望不要欠人太多,偿完了债,才是自由。大学士也有些年岁了,一下子去了两个儿子,他需要人照顾不是吗?”
“翛儿,我不舍得,我真的不舍得……”允礼的眼神软了下来,“翛儿,我后悔了,我们忘记那个可笑的约定好不好,我们逃离这让你觉得凄凉的京城,我们去我们的逸然居,没有人会知道……”
“别犯傻了,我不想做了不孝之人,也不愿意你成为不义之人。”瑾翛拼命地笑得灿烂,“我们都会好好的,真的!”
禁所内,胤禛与弘时已经静静地对视了一个时辰。
“弘时,你怎么忍心,他们是你弟弟啊!”终于,胤禛开口,他败了,败在这点血缘上。
“他们该死,就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弟弟,我亲爱的阿玛,难道你不知道吗?”弘时一副淡定,显然已知了下场,反倒不担忧。
“难道那个位置,真的让你疯狂到迷了眼睛,乱了心智吗?”胤禛痛心疾首,毕竟是自己栽培多年的儿子,一朝反目,原来真的已无可救药。
“是,我承认!”弘时大吼出来,“为什么我不能企盼那个位置,它本来就是我的!你说我迷了眼睛,乱了心智,我承认,但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你爱惜兄弟,如果你重视亲情,十四叔就不会孤单地被隔离,八叔九叔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被打击,而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你肯多关心我,如果你肯分多一点的眼光和爱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只看到你的弘历和弘昼,那么一切都会不同,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八叔,是你,是你!”
“你放肆!”胤禛扬手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全天下,就只有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我不顾念兄弟之情,我就不会让他们加官进爵,我就不会费心地希望他们觉悟,我就不会被那些已然成为贪念的亲情所折磨,如果我不顾念父子之情,你早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从小我苦心栽培你,可是你完全不长进,整天就像你额娘一样,只想着争宠,只想着地位,先皇在世的时候,你勾结允禩,残害府里的丫环,你负了多少人命,被发现后,你还意图杀瑾儿灭口,而今,你居然还谋害亲弟,我想问你,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就一刀解决了朕,然后名正言顺地坐上那龙椅?!”
弘时被胤禛的话语震撼住,他从来,没有看过胤禛如此的生气,没有作声,弘时只是定定地看着胤禛,有许多话,他知道他已经不能说了,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知道,谁知道!痛苦地闭上双眼,有热泪沿着脸颊流淌。
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