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使用祭司二阶的魔法使得无痕的灵力消耗殆尽,千冥的气息让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抬起脑袋,朝后看了他一眼。
狭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柔白的发丝有一些拂在了她的脸上。
越来越模糊了,闭上眼睛前,只有雪白的亮光和令人惬意的香气伴随着她一道入梦。
皇宫深处,偏僻幽静之地,正是暗宫的所在。
进了这里的妃子,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那就是默默地等死。至于被打入暗宫却还能重见天日的人,在傲双帝国的历史上还未出现。
雨初初就呆呆地坐在暗宫里的一个角落,双眼失神的望着阳光永远照不进来的窗格,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四年了,曾经的光彩和明艳早已化为了日复一日的麻木和憔悴。
摇了摇头,她甩开心中的烦躁。这一次,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只有紧紧地抓住,才能有希望走出这个鬼地方。
走到镜前,用自己小心翼翼弄来的一盒水粉妆点了起来,将长长的头发高高挽起,又细细地理了理自己身上那虽是简陋却比其他被打入暗宫的妃子要好好很多的衣服,然后站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直到感觉满意了,才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兀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龙凌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房门口,一身暗红绣麒麟的锦服,冷酷的脸上霸气隐现。
雨初初楞了一下,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不知怎的竟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全身。
龙凌浩就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冷冷地开口:“雨妃娘娘,你如此费心的打扮,是要给我父皇看的吗?”
,闻言,雨初初惊得额上冒出了细汗,其实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她大可不必惊慌至此,可龙凌浩的眼神实在太过阴冷,让人看了会恍惚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只是一个孩子。
“四皇子,你千万不可乱说啊,我,我已经是被打入暗宫的人了,哪有什么资格再去面见皇上。”
“你是没有资格,所以你才要偷偷地去。”龙凌浩移步走到了她的床前,用象是发现了小孩子偷吃糖果一样的语气不轻不重地对雨妃道。他看着她那破旧的被褥和磨得快没了本色的痛镜,转过身来,笑意更浓。
两指夹起一枚古玉,举到了雨妃的面前。
“雨妃娘娘,你说,这个东西如果交到了母后手里,她会不会非常非常的生气呢?她如果生气了,会怎么罚你呢?”
雨妃的一张俏脸顿时一片惨白,那是皇上当年送给自己的礼物,她一向贴身的戴着,却在前些日子从皇上那里回来之后就不见了,本以为是取悦之时遗落龙床,还想着下次再去的时候再向皇上讨了来,没想到,竟然会落到了四皇子的手中。
她真是太大意了!
强撑起精神,她朝龙凌浩走了过去,抬起手颤抖着想要拿回那枚古玉。
古玉,却被龙凌浩不慌不忙地收了回去。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他,没有任何身份和仪态的道:“四殿下,我求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吧。”
龙凌浩手握古玉,不见丝毫波动。
“求我,你在求我?你堂堂的雨妃娘娘居然也会有求我的一天。”他鄙夷地笑着,笑这些女人的低贱,也笑自己,不得不浪费一些时间在她们身上,稚女敕的脸上浮起了不为人知的残忍和报复,“可惜啊,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暗宫了,你应该永远地留在这里,听着我娘在夜里独自落泪的声音,直到死。对了,她当时也是苦苦地哀求你,求你们放过她,可是你完全听不进去,从今天起,你可以好好的听她说话了。”
雨妃的眼睛恐惧地睁大,看着眼前已不知不觉成长起来的孩子,她想起了岚妃临死前的一幕,那些混乱的夹杂着哀求与呵斥得到声音,嘈杂的在她而边轰鸣。
“不——”她挣扎地摇头,拽住了龙凌浩的衣裳,“你娘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你要报复应该找——”
轻而易举地甩开了她,龙陵浩对跌坐在地上的人道:“没错,害死她的并不是你,你只是扮演了帮凶的角色而已。”
雨妃怔怔地坐在地上,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可有可无,凤位从不属于她,独宠更是不敢奢望的事情,就留恋铲除异己,她也只能是个帮凶。
龙菱浩起身,将古玉扔在了她的身上。不再多看一眼。
“其实,你再笨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走出暗宫的,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龙宇。”他说的很肯定,几日来的调查,已经让他发现了雨妃常偷偷去看龙宇的事实,而且次数远比自己想得还多。
已经绝望瘫倒的雨妃猛地又抬起了头,刚刚那畏缩地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不要伤害宇儿,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宇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仅有的牵挂了,他太单纯,他善良,就算要死,她也不能让他被四皇子这样可怕的人盯上。
“你放心,”龙凌浩答应地很干脆,“只要明日之前,让我听到你自尽的消息,我保证大哥他还是可以活得很久的。”
凤鸾宫的偏殿,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浇下。
蓦地清醒过来。
小语茫然地看向了周围陌生地景象,屋子里暗暗的,除了有闷闷地空气什么都没有,自己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石台上,几双不带感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猛地想起来,将自己抓走的正是这些人。
刚刚洒在头上的水顺着脖子滴到了衣服里让他瑟缩地打了个冷战,口齿不清地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小小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回荡,也让他重新想起了自己的家好象已经没有了,不再吭气,秀气的双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蒙面人见他醒来,已有一人走了出去,剩余几人仍站在原地,看着石台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的人。
过了不多久,房们“吱呀”一声被两名侍卫打开,小语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长时间的黑暗让他一时不太适应突然照进来的光线,眯了眯眼睛,待他看清来人之后,才困惑地呢喃了一句:“皇后娘娘?”
紫色明丽的长裙,一丝不乱的凤髻,玉皇后从门口慢慢地朝小语走了进来,伸出纤纤玉手,勾起了小语的脑袋。
还有些**小脸,被动地仰了起来。
“说,你爹呢?”
“爹——”那天晚上地情形又出现在了脑海,小语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玉皇后纤手随意地扫了一下,小语地脑袋就“砰”地一声倒在了石台上。
“释天呢。谁让你们带回个这么没用的东西了?”
蒙面人惶恐地跪下,其中一人道:“回禀娘娘,属下已仔细找过,可是并未发现邪皇的踪迹。”
“那云子依那个贱人呢?”
“属下也一并找过了,可是——”
“你们这群废物!”玉婉儿恼怒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丰韵地胸部剧烈起伏。
屋子里一下没了声音,暗侍全部低头跪着,不敢说话。
想了想,玉婉儿强自压下一肚子的怒火,释天的去向恐怕只有那个人才能告诉他。
“都给我滚开!”她提裙向门口快步走去,边走边道:“发出信号,把那个人给我找来!”
“是,”几人这才起身,为首的一人急忙请示了一句:“娘娘,那释小语——”
“处理干净!”玉婉儿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对于她来说,已经付出了一切,邪皇就应该归他一个人所有了,别的障碍通通都不能留。
小语默默地看着拖在地上的长裙从门间消失。
一把白晃晃的和娘举过的骨刺有着相同寒光的长剑想他逼近。
糟了。
他还没有找到姐姐,还没有告诉她他已经把完整剑谱练会了,还没有跟她说对不起,他不应该阻止她无幻奏圣学院学习,他从来都不想妨碍她的,能去圣学院当然会比自己留在家里出息多了,可自己当时却想赖住她。
可是,快要来不及了啊,怎么办。
不要现在就死啊。
小语左手蓦地抓住了胸前的“夜痕”,唇轻轻触了触。
装于其中的小钻,光芒隐隐流动在他的唇边。
有手弹出了软剑。
第一次真正地使用,不管会有什么样的效果,闭起眼睛,反手挥剑。
一道银光般的起手式。
待睁开眼时,他看到了蒙面侍卫那不可置信瞪大的双眼,一片血光,在此时才从他的脖颈处喷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眼看自己的同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其余地侍卫再不迟疑,所有的长剑一起拔出纷纷朝小语扑了过来。
不同的方向,张牙舞爪地刺了过来。
小语爱惜的将“夜痕”上的血迹舌忝去,然后贴于胸口放好。
在侍卫近前只时,软剑舞动了起来。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闪电般的银光,还有一只似要振翅欲飞的大鸟若隐若现。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任何肮脏的血液溅到自己身上。
第十四道一光闪过。
小语已杀到了门边,单膝触地,软剑以斜刺的姿态制向右后方。
最后一名蒙面侍卫在他身后倒下。
收剑入袖,隐现在空中的飞鸟同时消失。
起身推开了殿门,眼前的光因第一个侍卫的血还残留在眼中而有些发红,用袖子擦了擦,他虽然来过宫中,却也知道该怎么才能绕出去,还不被人发现,只好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