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灵力用过而造成的虚月兑感让自己全身都好象在冒着冷汗,但是有一股香香的凉凉的气息却慢慢地围绕了过来,轻易地将这种难受地感觉驱逐了大半。
无痕渐渐转醒,手指微微动了动,就看见火红的焰正睡在自己前面的桌子上,眼睛闭成了一条线,厚厚的尾巴盖在了他蜷成一团的身体上。
感觉他睡得还挺熟得嘛,这家伙,没事就好。
虚弱地笑了笑,又重新低下了身子准备继续躺一躺,修养精神。
仰头平躺了下去,她差点吓得蹦了起来!
眼睛这才对上了正低头凝视她的千冥,自己居然是躺在他的怀里,而他正环着自己用胳膊给她当枕头靠坐在桌旁的软榻上!
如果不是此时灵力耗尽,什么力气都难以使出,她一定会条件反射地蹦起来。
“千,千冥——”她有气无力却十分好笑地道,“你,你干吗把头凑得这么近啊?”就算救了她也不需要吓唬她啊。
千冥先是静静地看她,两秒钟之后才高兴地把她搂了起来,将自己那张本是绝世风华此时却毫无形象的脸埋到了无痕的脖子里。
“痕儿,你终于醒了!人家等得都急死了!”语调越说越低,最后索性喃喃地在她耳边洒起娇来了,“痕儿,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虽然我喜欢你睡在我的怀里,可是我还是希望你醒过来。”
无痕模了模他软软地银发,无奈地笑了。
这次,确实多亏他了。
“白,谢谢你。”
千冥慢腾腾地抬起脑袋,神色有些不自然。
“痕儿,不要谢我。”
“恩,好吧。”她可以记在心里。
千冥蹙着眉,狭长的眼睛里闪烁不定。
无痕想起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她动了动,刚小说话,却被千冥用手轻轻贴在了嘴上。
她不解地看向他。
千冥移开手指,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抱到了软榻上,一句话不说地可怜巴巴地伏在榻前,也不看她也不离开。
“白——”
无痕奇怪地刚想问话,就被醒来之后一脸难过地望着她的焰给打断了。
回复人形,从桌边走了过来,焰在千冥的旁边蹲,取出了手中的护腕,拉起无痕的手,帮她扣了上去,接着又起身,朝桌子走了回去。
无痕伸手拉住了他,清声道:“焰,你不陪我说说话吗?我受伤了哦,好痛的。”
那双狭长的眼睛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动静,只是安静地看着榻上的人。
焰一听,本就难过的眼睛里立时噙满了泪水,把头偏向了一边,尽量不让无痕看到。
看是无痕又怎么能看不到,她有些慌了,刚才本来以为焰是闹别扭她才故意撒娇的,想让他和自己说说话,也许就好了,没想到现在反而让焰更难过了。
“焰,你不要生气了,我刚刚是骗你的,其实我根本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的没精神,休息一下很快就——”
焰不等她继续说,回过身来,扑到了榻边,把头付在无痕的小被子上,眼泪全都滴在了上面。
“我不是生气,我是讨厌自己,我完全成了你的累赘,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到,还要害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把保命地护腕让给我,我,我不配成为你的契约妖宠。”
“可是焰,”听了他的话无痕反而不着急了,她始终握着他的手,“你可是暗火焰哦,我不相信你的力量就只有现在的这样,再说了,你现在之所以会这么虚弱,也是因为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能更及时地救你。”
焰埋在被子里使劲摇头,声音闷闷地。
“不,主人已经救了我的性命,焰已经很知足了。”
“我也很知足哦,我的力量很微小,甚至当时进入苍屿森林都还需要爹给的护腕来辅助,可是我却遇到了你这样一个罕见的异兽和我有了血契,焰,我很喜欢。”
焰惊喜地抬起了头,火红的双眸绽放出了不多见的光彩。
“无痕——”他终于释然地唤起了她的名字。
“你不难过了吗?”
焰点点头。
“不难过了,无痕,你也要答应焰,以后不管是多危险的情况,都不可以把护腕丢给我,让我一个人离开了,焰要永远陪着你,绝对不离开。”
“好。”无痕笑着点头,焰这才松了口气,当时,可真是吓到他了。
在亚荒大陆,有很多主仆契约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主人死了,那么和他签定契约者的兽是一定会同时死亡的,可是反过来,如果宠兽为了保护主人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死去,主人除了力量和有所削弱并不会受到影响。
只有祭司这个职业不同,虽然契约双方也是心有灵犀,但是一方死去另一方却并不一定会死亡,这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感情和意志。
就是因为这样,无痕当时才果断地要他离开。可是,对于他来说,如果没有了无痕,他也一定会结束自己漫长的生命。
无痕看着焰不再难过了,转头对千冥道:“白,我和焰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学院开始修炼呢?”
正在默默地看着她的千冥好象被烫到一般,眼光迅速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他匆匆地道:“小痕儿,你现在体内的灵力完全没有恢复,还是安心休息得好,我去帮你准备汤药和沐浴。”
说着,白色的身影象卷起雪的风一样飘了出去。
无痕哑然地看着白消失的身影,那种眼神,是心虚吗。
“焰,他今天是怎么了?我要回幻奏圣学院修炼有什么不对吗?”
焰看了看这间过于舒适豪华地小殿,又认真地想了想,道:“这里已经不是傲双帝国了,我想,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西北冰峰。”
无痕地眼睛立即睁地大大的,瞪向了门口。
手指点下,一名侍卫应声而倒。
小语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水,眼睛里又多了一些光芒。
虽然询问侍卫是个很危险的方法,但是一以自己小孩子的外貌却侥幸地躲过了很多麻烦,而且很奇怪的是皇后的人并没有追来,也没有再遇见那些蒙面的暗侍,这让小语的心里多出了很多信心,或许,他真的很快就能走出这个皇宫了,只要能出去,他还是可以找到姐姐的。
放低声音地侍卫拖进了转角的胡同里,小语又撒开腿准备朝刚刚问到的方向跑去。
“恩,不愧是邪皇的后人,意志力倒是比你的外表坚强多了。”
小语骇了一跳,反射般地弹出软剑,往发出声音地方向刺去,却在看清来人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之时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疑惑地朝左右看了看,才对突然出现地人冒出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笑而不答,左袖中的一枚小闪着蓝光的小箭蠢蠢欲动。
小语又朝周围望了望,然后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小声而急促地道:“算了,不管你是谁,赶紧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玩,我要走了,不许跟别人说你见过我哦。”
男孩怔了一下,眼中划过一抹不知名地光芒,左袖中因为刚刚小语突然地一推就要出手地小箭被用力收了回来。
小语嘱咐好这个“碰巧”见到他的小男孩,慌乱中也没有细想他见到他时说出的唯一的一句话,转身就要往刚才的方向跑去。
身体却好象突然被定住了一般,一步也迈不了了。
落日的余晖越来越暗,象是有人把墨一点一点洒了进去,把美丽的金黄搅成了难看的晦暗。
小语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
不太清楚地傍晚,终于还是没能跑出去,终于,还是听到了那来自身手的声音。
傍晚的皇宫,好多好多的轮廓,都是黑色的。
龙凌浩从假山后走出,坚定地道:“你的命是我留下了,从今以后你要匍匐在我的脚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凤銮宫的寝殿内,玉婉儿有些焦躁地看着赤妖。
他今天既没有坐在自己的凤榻上,也没有飘在空中,而是闭着眼睛倚在墙角,黑黑的袍子把他裹的严严的。心下不奈地同时不禁也有些好奇,这个怪物原来也会受伤的吗,他的伤该不会是天哥造成的吧。
想到这里,玉婉儿有些坐不住了,她明明告诉他邪皇府的人全部要杀,除了释天的。
“哎——”等不及他醒来,她就问道:“你到底把释天怎么样了?怎么我在半路根本没有见到人啊?”
赤妖缓缓地睁开那双模糊地似有血液要流下来的双眸,烬天夜这个可恶的蟒妖,自己全部的计划都被他打乱了,还被伤得比以前更重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烬天夜在空气中对自己释放的腐蚀之气,就一阵恶寒。
妖中之帝,真正的面目简直可以恐怖到胜过自己这个罪恶之源了。
“女人,释天已经死了。”
“什么?”玉婉儿冲了过来,“他怎么会死,你明明答应我你会把他交给我的!”
“是吗?”赤妖说话的时候眼中的血色如会流动了一般晃荡游离,“那如果你也死了,我的答应自然也就可以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