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莽汉一怒为红颜秦伊奇遇南方法师
那边有声响。我听到祝天翔的声音,不禁回头看去。一个耳光,粗声:快走!
我被那耳光扇得七昏八素,心里火起,自来此世界,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就是忽而想到自己的小命,忽而又不顾么,在此那么长久时间,这是我被祝天祺强行带走后第二次有人要强行带走我,我停步,男人回身,道:走!
我抓起他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咬!
他怒,一脚踢过来,我被踢到树上。痛!痛死!那男人扑过来卡住我的脖子道:你这个婆娘够狠,今儿老子就叫你死!
我喘不过气来,神志却格外清晰,抬腿就按着感觉往他胯部狠狠的踢去。
他嗷的痛叫,松开了我。
我咳嗽,扑上去狠扇他的脸。
那人那手挡我的手,我抓到地上的树枝狠狠冲他打去。
伊儿!
秦伊!
小姑娘。
林丛外,冲进来一人抓住我的手,另外两个抓住那个男人。我们一起出了那黑咚咚的树林丛。
月光下。
我喘气,瞪着那个男人。
好了!够了!抓住我的人是祝天翔,他夺了我死死抓着的树枝,道:没事了,伊儿。
我咬着唇。我很清醒,知道自己适才是情绪失控了。到这个时代以后,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任何非理性的情绪出现,不想这样的情绪在这个我不熟悉的世界给我惹些麻烦来,但是,今夜,我失控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受伤,被抓,被下药,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克制得很好,但是,我还是失控了,我的委屈,我的不满,我的痛苦,我强烈的想家情绪,却在压制了后,在现在,爆发。
我抬眼,看祝天翔,他低头看着我,关切,温暖的眼神。
我掉眼泪。
他替我擦腮边的泪,轻轻的说:是我的错,让你离开了我身边,往后,不会叫你一人。
我心一震,看眼前的他,我不顾竹林老翁和祝天锐都在边上,一把搂他的脖子,把自己的眼泪统统擦到他的身上,我需要他的温暖坚实的怀抱,我需要!
他轻轻的抱着我,道:没事了,天亮我们就回杭州了。
我点头。
竹林老翁道:小女圭女圭,哭什么,你把人家打得可狠呢!该哭的可是这个老弟吧!
我转头,看去,那个人狼狈的抬起头,怒目,唾:你这个勾引男人的贱婢,适才没杀你,是我的错,你休要让我活着,只要我活着你就定然要死。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络腮胡,圆瞪着眼睛,这个人,我不认得,他却如此恨我?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唾。
祝天锐突然拔剑,我叫:不要。
为时已晚,这个男人的一根手指已被如削菜般削了下来。
那男人哼都不哼一声,直直的瞪我,道:你休要留我性命。
我擦眼泪,还是看不得血腥,转开头,道:杀了他吧!
杀了他?祝天锐问。
我叹气,道:放了他。
祝天锐似不相信,道:杀?放?到底是怎样?
我看向祝天锐。
竹林老翁打呵欠,道:得了得了,小姑娘哪里会叫你杀人,她是叫你放了这个……
祝天翔拔剑,架在那个男人脖子上,问:谁派你?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冷笑:奸夫婬妇。
我愣,看了看祝天翔,问这个男人:你喜欢南宫昭是么?
他不语,轻蔑的哼声。
老头子叹气:你们这些小女圭女圭,个个都是对这个字看不透。
祝天锐冷冷:杀了方便。
我疲惫,看着他们,道:杀了我吧!我已厌了这个世界。
胡闹!
三人异口同声。
我苦笑。
祝天翔牵我的手,道:将此人点穴,我们走。
祝天锐颔首。
老头子道:老弟,你真爱慕那个母夜叉南宫昭?
那个男人怒目:休得胡言乱语!
我已无心再与他们纠缠这些事情,道:我要回杭州。
老头子沉默了一下,忽然凑到那个男子的耳朵边,嘀嘀咕咕了许久,那个男人惊得眼睛圆睁:当真?
自然是真的。
他看我,郑重的说:多谢。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老头子背着那个人冲我挤眉弄眼,我无语,只得点头,道:不用得谢我。
他道:我钟亮也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既然是我误会了姑娘,还对姑娘不利,自然受了这个断指之处也算是轻的了,还请姑娘多包涵。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人自说自话,而我却根本闹不明白,这老头子究竟与他说了什么,才有如此奇特的说辞出来。
老头子说:放了他吧。
我看祝天翔,他一直沉默着,与我相视,片刻,道:南宫昭是个好女人。
钟亮颔首:确实如此,多谢各位今日之举,钟某来日再报此恩。
祝天翔收起剑,道:二弟,放他走。
祝天锐双眼冷冷的道:放?
我说:放了吧!
他挽剑,立着道:你们可莫要后悔。
那个钟亮,抱拳,撕了衣裳草草包裹了下断指处,起身而去。
我们一行人回到慕然绸庄,却见绸庄开着门,点了灯笼。
祝天翔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与我一起走到门口。
大门洞开。
老头子道:奇了,怎么半夜还开门迎客?
门内出来一人,是绸庄里的一个伙计,他笑容可掬:姑娘可回来了,有人找姑娘呢!
我看他,再看祝天翔。
祝天翔沉声问:什么人在找姑娘?
伙计道:您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我怯。
祝天翔拉着我进门。
绸庄里站了一个老者,童颜鹤发,着赤色长袍,头上插了一支看似古木雕琢成兽面的发簪。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道:你就是那个女子。
我愣。
他走前,仔细打量我,道:姑娘可是姓秦?
我点头。
他亦点头。
老头子忽然走到我与这个老者之间,道:老头,你要做什么!
老者悠悠道: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姑娘手里握着的是无根之运,该交与谁人手,你可明白?
无根之运?交给谁?他什么意思?我凝思。
老头子道:老夫与你说话呢!你听见么?
老者咳嗽了一声。
老头子伸手就去抓老者的白胡子,扯,道:老头许久不见就如此没有章法,你难道又原神出窍了不成?
老者淡淡,道:死老翁,我现时没空与你说话,待我问完了再理会你!
老头子不悦,道:你要问小姑娘事的话,问我便是了!
老者瞄了他一眼:问你做什么!
老头子脸臭,道:小姑娘,你说,要我帮你答他的话么?
我打量这个老者,我心一动,难道,这个老者知道我来历?老者也回视我,目光里充满睿智,道:我知你知的事,你却须告知我不知的事来换你欲知晓的事。
祝天锐忽然说:你是何人?
老者笑而不答,只是看着我。
我看看天翔,他冷静的神情,再看竹林老翁,一脸的不高兴。我道:敢问您尊姓大名?
老头子道:就一臭巫师,有什么尊姓大名,小名倒是……有。
老者道:可与我单独谈谈否?
我颔首,道:可与我去我住的厢房详谈。
秦伊。祝天锐走到我面前,那普通得几乎让人
忘却他充满狠劲内性的脸上凌厉的神色,他摇头。
祝天翔松开了我的手道:让他们去谈。
大哥。祝天锐直直看着他,道:不知此人来历,你放得心让秦伊独自与此人处一室?
祝天翔看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犹豫,我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的,从今儿起,我不会让自个儿任人宰割的。说完,看祝天锐,他眼里划过淡淡的失落之色。
我对那老者道:请!
他颔首,跟随我进内院。
厢房。
我请老者坐,倒茶。问:请用茶。
他看我,并未喝茶。
你很适应这个世界。
我愣,他竟然可与我心语?
他微微笑。你与公孙都是我带到这个世界。
我愣,说不出话来。
他缓缓说:月蚀之时,来往生魂,岁月倒流,出世者往来世去,来世者往异世界去,本法师等了半生等来了你们。
我说不出话来,他说的话,我明白,可是,我与公孙,真是这个老人带到这个世界么?
他自袖中拿出了一板指,道:这个板指你可识得?
我看他,道:灵隐寺的僧人给我的。
灵隐寺早已烧毁,你见到的僧人是本法师的鬼友,玄空和尚。
烧……毁?
他微笑,道:今日一见,本法师甚是庆幸,你这女子合该来此世界生活。
我立,怒,搞了这许多月,罪魁祸首,原来是这个老头子,口口声声本法师,本法师,古代人就懂得时空穿越之术了么?我忍了心里的怒意,淡淡的说:法师应该明白,违背时空规则,扰乱前后世界的后果吧?你这般的作为,可知是滔天大罪?
他笑:召回本该是此世的乱魂,何罪之有?
乱魂?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慢悠悠的拿起茶杯,蓦地的扔到了地上。茶散杯碎在地。他轻轻的说:你觉得这杯子碎了后可再复原么?
我不语。
他淡淡的说:错了的生死,上天自然要去矫正,就如这个杯子,它合该在今日被本法师扔在地上碎了。自然就无复原的可能。只要是错的,它就能复原。
谁信你这套,如果它不该被扔碎,是否它自个儿就能复原。
他微笑加深:你说它不该如此的命,它就会复原,你不信它复原,它便永远是现在这个模样。
我瞪着他。
莫要惊慌,你本该是来此世界,要知,你手里握的是什么,你就该明白你来此世界的使命了。
我摊开双手。
他道:若你不该来此,纵使本法师要留,你一旦梦醒,自然就回到了生你的世界。你来此半年有余,可有梦醒回去的征兆?
我垂眼:你的意思是,我永远回不去了?
他道:这也未必。来去皆要看你是否把手里的无根之运交与你注定要给的人,一旦你手里的无根之运消失了,你便可回你的世界。
那公孙呢?我问。
他道:他的来去已无选择,生魂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个世界不愿放走他,本法师也无法送他回去。
公孙手里也有无根之运?我问。
他笑笑:你这个女子很是有趣,果然是那个世界生出的孩子。他与你不同。今日我找到你,是要告知你,时间开始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时机,完成你命定的使命。
我不懂,请法师明示。
他眼里精光一湛,道:拿纸笔来。
我取宣纸,狼毫笔,给他研磨。
他执笔在宣纸上写:万千恩怨一身轻,无根之运泽千年,红尘摆渡何人解,莫要忘记百年身。
我看着宣纸。
他注视我。
我苦笑:万千恩怨怎可会一身轻?无根之运怎可泽千年?红尘摆渡可有人渡?如若无人摆渡,又人何人能解红尘的恩恩怨怨?
他笑而不语,良久,道:你可记好了?
我迷惑。
他自桌上抽走了宣纸,慢慢揉成了一团,那纸在转瞬间就消失在他的手掌心里。他道:你仔细留着这板指,莫要再遗失!
我不解:这个板指我留在紫霞山庄,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道:你不重视的物什,常是你最重要的物什,但是,你要记着,如若你不重视不爱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敲门声。
我道:谁?
小姑娘,是我啦!门被推开,老头子迫不及待的进来道:你们这许久半句话都不说!老夫纳闷得紧。
我看那法师,他微微笑:若让你知晓,还不天下大乱。
老头子嗤,道:我还需要知晓?你知晓的我也知。
法师看着他,道:你这老童生,数十年也不见变个心性儿,有空管我的闲事,不如把自个儿的事理干净。
老头子道:你再说,莫要怪老夫与你翻脸!
我无奈,道:你们……
法师笑笑,把板指放在我手里,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那老友曾告知与你,今日要我再说一遭,秦伊姑娘,你可要好生思虑,这时间可是不等人,你也不想做个罪人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整整衣冠,出去。
老头子看我,道: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头子与你说了什么?
我看老头子一脸的好奇,虽然心内迷惘担忧,不禁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