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三脸色血红,额头处青筋直冒,气急败坏道:“你儿子才夸张!你孙子才骗人!”
龙战天半点不信,正要说话,身边一个四十余岁的壮汉插嘴道:“没错!慕容大小姐容光盖世,美绝人寰。西湖边挤伤几十人,那是小事。去年因为她,还死伤了不少武林高手呢!”
龙战天吃了一惊,侧头过去,听他续说下去。
“去年慕容大小姐来到泰山游玩,偶遇泰山派的‘泰山九剑’。与他们相谈甚欢。陪随慕容大小姐同游的‘江南七义’以及河洛世家的王氏兄弟大呷干醋。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大打出手,结果是两败俱伤,死九伤七。此事早哄传天下,各位不会不知吧。”
同桌几人齐齐点头。
一个身着灰衫的清秀年轻人道:“这也算不上什么。上半年在湘鄂交界处发生的两大豪门械斗,死了百数人,伤亦无数,听说也是因为慕容大小姐。”
龙战天听得又是吃惊,又是想笑,忖道:“那慕容丫头真会美到如此程度?竟有几百人为她争斗?他妈的,倾国倾城也不外如是了!”
同桌那壮汉道:“其实,慕容大小姐丽媚无匹,岂是美若天仙便可形容?应该……应该……”
他神情恍惚,显是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来表达内心对那天下第一美女的赞慕之情。
看着同桌众人个个眼神痴怔,满脸迷醉之色,明显都在遥想那天下第一美女的旷世风华,龙战天心里大生感慨,暗想一个女人美得如此惊人,怕也只能用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了!
庞云峰坐在大红寿字下,放目厅上群雄高谈阔论,闻听四下纵饮声此起彼伏,不由得老怀大慰,捋须呵呵笑了起来。
满厅喧哗声内,忽听一人笑道:“卓兄弟,那小子不知是何来头,居然能挫败‘阳春白雪’于明。”
另一人道:“那年轻人虽只二十出头,但丰神如玉,伟岸俊逸。英华内蕴,大哥,小弟观人多矣,这样超群的人物尚还是首次见到。唔,定是大有来历。”
那大哥笑骂道:“废话!这还用得着你说?噢,对了,那小子怎会与天下第一偷儿钱老三坐在一起。卓兄弟,你耳力好,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那卓兄弟答道:“小弟隐隐约约听到,好象是钱老三偷了于明的什么东西,那年轻人只是替他出头而已。”
听至此处,庞云峰大感不妙,侧目看时,只见琴素素长眉微竖,俏脸带煞,纤手已握住腰间剑柄,显亦听到这二人对话。
“阴风惨惨”杀威播于江湖,出了名的心狠手毒,又最好面子。庞云峰慌忙端起酒杯,道:“来,各位,咱们满饮!”
琴素素勉强松开剑把,举杯强颜道:“晚辈……”
话音刚起,那大哥又笑道:“那小子的武功真是厉害,于明竟然接不下他一招。哈!今次青城派可丢了大人哪!”
言下幸灾乐祸之意甚浓。
琴素素气满胸臆,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向庞云峰欠身一礼,道:“老爷子,对不住。事关本门声誉,晚辈不能坐视不理。回头再向你老赔罪吧。”
纤腰扭处,向龙、钱二人走去。
庞云峰长声叹息。向同桌周文龙三人求援望去。
郑长风面泛苦笑,周文龙耸肩摊手,凌雅仙则轻轻叹息,都觉爱莫能助。
厅中静寂下来。
看着琴素素走近龙战天,群雄都觉兴奋。前者是青城派最出色的女弟子,后者则不明来历,深不可测。这场龙凤争斗,真不知鹿死谁手了。
琴素素收止莲步,眼色森寒的打量了龙战天片刻,叱道:“小子,给姑女乃女乃站起来!”
在四下静寂之时,龙战天就知道麻烦来了。当下暗骂一声,应声而起,笑嘻嘻的道:“姑女乃女乃,找小子何事?”
琴素素一怔,微闻四下嗤笑不绝,陡地大怒,呛地拔剑出鞘,玉腕振处,颤出七、八朵剑花。厉道:“死小子,拔出你的刀来!今日姑女乃女乃定要好生教训你……”
龙战天嘻皮笑脸的打断道:“青城派骂人的水平实在不怎么高明。师兄妹咆哮的言语怎么都差不多呢?呵!”
他装模作样的拍了下脑门,道:“我明白了。也难怪啊,既然身属同门,那自然是一个师父教的喽!”
众人哄笑声间,琴素素俏脸飞红,心里怒极欲狂,势若疯虎般向他扑去。
龙战天早有防备,闪身避开。一面仍笑吟吟的道:“姑女乃女乃,大家有话好说,干么动手呢。不过话说回来,姑女乃女乃你虽在骂人,可声音仍然娇柔婉转,好听得很哪!”
漫空飞洒的剑影里,觑准其中破绽,突然曲指一弹,钉地一声清音,准确击中她长剑背脊。
琴素素娇躯剧震,身不由己的滑出丈余。一时娇脸通红,羞气交集,再也作声不得。
她自十九岁起行走江湖,已历两年,闯下“阴风惨惨”的赫赫威名。武林人士遇见她,虽不能说是毕恭毕敬,却也敬畏有加,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疯言疯语。
刻下龙战天讪笑调侃在前,出手挫败她在后,平生第一次,琴素素感到有些进退失据。
见她秀发散披,眉蹙唇颤,甚是楚楚动人,龙战天心里一荡:“咦,姑女乃女乃居然是个小美人,怎么我先前没有注意到呢?”
摇摇摆摆的走近前去,一揖到地,笑嘻嘻的道:“姑女乃女乃……”
“噗!”
一声闷响。
琴素素皓腕抖动,长剑闪电刺出,正中他肩头。
闻着她淡淡的体香,龙战天大感心神不定,正在捉模如何与这“姑女乃女乃小美人”来个化敌为友,压根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剧痛下忍不住啊地叫出来,诧愕抬目看去。
四目交接。
琴素素芳心剧颤,猝觉一阵昏眩,欲待刺出的第二剑不自觉止住。几滴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滑落下地。
钱老三飞步抢到龙战天身边,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掀开盒盖,把盒内乳白色的药膏敷在龙战天伤处。
再撕下一片衣衫,将他鲜血淋离的左肩紧紧扎住。趋首过去,小声道:“公子爷,这是华山派的疗伤圣品‘玉骨冰清芝’。怎么样,还不错吧?”
一阵清凉宜人的感受从伤处传来,剧痛立止。龙战天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臂,只觉并无不适。剑伤竟似好了。
赞道:“好药!不愧是治伤极品。钱老三,你从何处得来的……”
钱老三肩头一耸,洋洋得意道:“公子爷,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呵呵,不是我钱老三自我吹嘘,若论偷术,我是当仁不让、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这‘玉骨冰清芝’嘛,自然是我……嘻嘻!”
见他鼠目成缝,满脸红光,明显有些忘乎所以。龙战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暗骂:“你这家伙,再怎样吹嘘,也不过是天下第一贼头而已。妈的,居然会如此得意。嘿。这种死不要脸的家伙,倒也稀奇。”
眼角扫处,忽与琴素素微显怪异的眼色接触,龙战天一怔,旋尔俊目内杀机猝现,正要说话。
一个娇甜悦耳的女声响起道:“钱大侠,你手里拿的是甚么物什?”
钱老三偷遍天下十数年,名声之臭,可谓一时无俩,作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称呼自己为“大侠”。若说什么“贼偷”、“臭厮鸟”等等倒是与日俱闻。
受庞若惊下,全身骨头当即轻了二两。侧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