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是天下四大门派之一,凌雅仙虽然年纪轻轻,却正是该派执掌。身份尊贵无比,乃当世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武林中称其为“凌仙子”而不名。对她的敬重之情可见一斑。
这小子胆大包天,刚刚开罪了青城派手段最辣、心地最毒的琴素素,现下又对江湖中人人人敬若神明的“华山玉女”卑词俚语,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雅仙雪玉般的双颊红云遍布,注视着大笑不止的龙战天,芳心里闪来闪去的都是疑惑:自己方才是否听错了?
她二十岁时接掌华山门户,至今已历二年。因其丽媚绝伦,身份特殊,武林中人无不对她毕恭毕敬。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稍涉游词,更别说象龙战天这样的无礼了。
想着天下间只有眼前这名不见经传、死不要脸的家伙才敢对自己如此胡言乱语,凌雅仙震惊之余,竟然微觉好笑。唇边不觉泛起一抹隐约的微笑。
见她长长的眼睫毛轻颤几下,吹弹可破的俏脸上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姻丽。龙战天惊喜得差点滑倒:“咦,大美人在笑?莫非……”
赶忙一整心情,斯斯文文的一揖到地,道:“小弟姓龙,复名战天。现年二十一岁,家居太原城。不敢请问凌小姐,你芳龄几何?可曾……”
见这家伙竟象是在当众求婚,凌雅仙不觉羞得全身发烧,手足无措下,一派之长应有的威严气度,少女所特有的清冷矜持全数抛在九霄云外。
龙战天大乐:“凌小姐何故不语?可是……!”
“臭小子,闭上你的嘴!”侧旁蓦地响起一声怒吼。
声若雷鸣,满厅众人无不双耳嗡叫,心神不宁。功力稍弱者更微感头晕。
龙战天心中一凛,放眼看去,一个气态威豪的七尺大汉正跨步过来,面色铁青、手按剑柄,虎目里似欲喷出火来。正是少林派“伏魔七剑”郑长风。
龙战天心里一动,眼角瞟处,凌雅仙正向他瞅去,秀目内微露柔情。
寻思:“姓郑的傻大个是爱上这华山美女啦。大美人十有**也看上这家伙了。他妈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可惜!”
倏地失笑,又想:“老子想这么多做甚?就算他二人齐上,老子又有何惧?”
懒洋洋的向郑长风道:“喂,你大呼小叫做什么?以为自己声音很好听吗?告诉你,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不然别人听去,还以为在杀猪哩!”
满厅哑然。
各人面面相觑,无不栗然。
这口无肆忌、吊儿郎当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龙战天的师尊,乃是生性癫狂、成天粗话满口,江湖二十一异人之首的“奇形怪状、喜怒无常”张牛儿。而横扫四大门派,正是好吹牛皮的张牛儿平生最得意的往事之一。
只要提及此事,张牛儿便会眉飞舌舞、满脸红光、口花四溅的大吹而特吹。将四大门派踏贬地一无是处,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有其师必有其徒。
经过近十年的“熏陶”,龙战天早将张牛儿的衣钵全部继承,更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平日里不仅俗语俚言不绝于口,而且心里和其师一样,对四大门派轻视已极。
今日偶遇四派中人,龙战天心中下意识便感到不舒服。兼之于明等人面目可憎,言语狂嚣,又盛气凌人,心里厌恶下,嘴里哪里还会客气?
郑长风睚眦欲裂,脸上肌肉轻微抽搐,胸口急起骤伏,几乎被气炸肚皮。
他本讷于言表,当下不再答话,手腕翻处,剑光斗起。
“呛!”
一声清音响彻全声。
四外寒茫猝现,嗤嗤劲浪破空声间,剑点暴雨般的朝龙战天洒去——少林寺“伏魔七剑”的起手式“佛光普照”。
龙战天立觉全身似乎沉浸在一层柔和、浩然、无可与之抵御的气劲之下。
心中不禁暗赞了一句:“这小子心神不定时尤能发出如此厉害一剑,果不负伏魔七剑之名!”
蓦地矮身斜闪,迸掌如刀,从上至下斜砍郑长风腰间。
“嗤!”
一声怪声响起。
就象是天剪裁开一段云匹,凝结不散的刀气成一线箭般向外迸射。
郑长风吃了一惊,急忙收剑护身,当地一声轻响。刀气击在剑脊之上。发出金铁脆音。
郑长风心神微颤,足下一滑,退了半步。在龙战天以攻对攻之下,“佛光普照”顷刻被化为无形。
龙战天笑吟吟的注视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郑长风,得意之余,同时微觉心悸。
方才一招相较,郑长风虽然暂处下风,但其时他狂怒心乱,自己却神清意宁。实是占了便宜。看来,“伏魔七剑”果然是自己的劲敌。
四下此起彼伏的惊噫声里,郑长风目光如炬,神情渐趋凝重,长剑缓慢下移,脸上青气骤现。
龙战天不敢大意,双足微分,凝神聚元,蓄力以待。反掌搭上腰间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