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那些皇兄皇弟们的味道,三哥偏好木兰,而六弟喜含笑,他们温文而雅的行止之间,总有一缕暗香之气。
连萧明楼这样的武将,衣上也有薰香味道。这是属于南国的雍华,是王贵们的象征。
而这个男人的纯阳气息让她有些懵惑,好像被它引诱着迷失了心志。她稍稍有些失神,莫羲铮见她醒来未动,忍不住又凑到她耳边戏谑。
“原来小公主是舍不得离开本王呐,不过此时天气已晚,不便赶路。今夜良宵,九公主来我帐中,本王的胸膛,你愿意偎多久,便偎多久……”
“你这人……!”杜蘅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惊,急忙坐直身体,一路颠簸,她的长发与他胸前所佩的黑矅石勾结在一起,大力拉扯之下,疼得她眼泪都崩了出来。
“你急个什么,本王又不会真的把你怎样,慢点,再扯下去真的要变秃头了!”莫羲铮抓住她慌张动作的双手,自己仔细的将她缠绕在胸前的长发,一点点解开。
他的动作太过轻柔,指尖若有似无的蹭过她的细颈,让她觉得好痒,又不敢抓挠。
“本王可先说好,瘸子我娶,秃子我可不要。”他看一片云霞从她的脖颈一路升上来,拿她打趣道。
“你这人好无耻!我秃了瘸了,做姑子去也不会嫁你!”
人与人就是这样的不同,萧明楼就算和她成了亲,也不会说出如此逾矩的话,他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不像这个男人,满嘴混话,捡起什么说什么,不知是谁教他的南语,真真是引狼入室!
隐隐地看到了他掌心的血迹,他们走得匆忙,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包扎。离得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杀之气。
杜蘅一朝和他分清楚,立刻跳下马,此时四周的景色已见荒凉,草丛不再像是起程时那样茂密生长,草色也不再是青葱色的,一捧一捧的沙荆,稀稀落落的散漫而生。苍黄色的茎杆上,吐出点点陈绿,随风而动。
萧明楼曾对自己说过,郓山过后,百里一景,白黑两季,确实没错。乌金西沉,这片土地上初露大漠荒凉的面貌。
阳光才刚刚消失在地平线,风就开始变得寒冷生硬。杜蘅与悦心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那些乌孙人时刻紧钉着自己,这里不是南国,不是皇宫,她们要靠自己的劳动,给自己换一口干粮。
俩人学着随军奴仆的样子,和他们一起支起帐逢。
这是在宫中从未做过这种活计,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当游戏一般,等指肚被石块磨出血泡的时候,就再也玩不起来。原来在外飘泊是如此不易,生活在这片广漠这些异域的百姓,也是百姓……
悦心干到一半,被卫青桑叫去研药。她嘟着嘴不乐意离开杜蘅,杜蘅连凶带劝的将她支走,未来的旅程还不知会如何崎岖,能多学些东西,总是件好事,她虽然仍是在意卫青桑的过往,但对他的医术,却没偏见。
莫羲铮安顿好马匹后,见杜蘅独自一人默默的蹲在沙地里,用石块将帐脚固定结实,长长的头发在风里飞舞起来,她的动作虽然生涩,但却无比认真。他稍稍一怔,唇角微勾,随即走入已搭好的大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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