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七点半,廖明超开着摩托车来到市政府宿舍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刘晓红从里面走出来了。
“哈,你今晚还有车啊,”刘晓红挺高兴地夸赞着,利索地戴上头盔,跨上他的车后座,问道:“准备带我去哪儿玩呀?”
“嘿嘿,”廖明超神气地微笑着,征求她的意见,问道:“去我领导家打麻将,你说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打麻将了。”刘晓红不禁面露欢喜之色,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玩的赌注大吗?”
廖明超没想到与她一拍即合,这一回两人可有了共同的“语言”了。
“不算大吧,五毛钱一张牌。”廖明超开着车答道。
“啊,这还不大呀?”路上,刘晓红把脸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和我那些友女才玩一角钱一张牌呢。”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廖明超和刘晓红坐着摩托车已经来到魏经理家的楼下。
“哎呀,快进来。”开门的是魏经理的爱人王姐。她招呼着廖明超和刘晓红进屋,非常热情地帮他俩找拖鞋,笑道:“三缺一,我们就等你一个啦。”
王姐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烫着一头卷毛的短发,是一个有着丰满、性感身段的女人。
“呵,我可是准时到的哟。”廖明超乐呵呵地答道。
魏经理在半年前搬进了单位里新分配的三室一厅。室内不论是装修、家俱和摆饰,与当时普通百姓家庭相比都堪称是一流水准。宽敞的客厅中央,已经摆上了麻将桌和四把坐椅。王姐叫来的另外两个牌友,都是跟她年龄相仿的女人,一个是李姐,一个是董姐。两人都已坐在麻将桌旁等着啦。
三女一男也不多废话,挑选了座位,各就各位,凑齐在方桌面前,熟练地砌好了一条“长城”。头盘,轮着捡了“东”字的廖明超“坐庄”。他手里掷出的两个骰子在桌面上一停,激战便开始了。
“呵呵,都来了。”魏经理笑嘻嘻地从里屋走出来。
魏经理见刘晓红坐在沙发上距离麻将桌太远了,便搬来一张折叠椅给她,让她挨近廖明超身旁坐着观战。他自己则背着双手站立在吴姐的身后看着妻子打牌,不时地还场外“指导”上一、两句。
“白板,”王姐手劲十足地打出一张牌后,微笑着侧过脸,说道:“小廖呀,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哟,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嘿,字头,”廖明超模了一张字头打出去,眼睛还盯着自己面前的十三张牌,说道:“晓红,这是王姐,李姐,董姐。”
“小廖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那两个女人附和着说道。
初次加入这个麻将圈,刘晓红免不了与陌生的这三位大姐礼貌地客套了几句。
“哈,我胡了,”王姐忽然叫了起来,把廖明超刚打出来的一个“两筒”捡过来,将面前的牌全部推倒,欢喜地叫喊着:“看,我七小对。”
打麻将牌真是即紧张又刺激。这三个大姐在桌面上比试着牌技和手气,一个个你追我赶:你倒牌一次,我糊上一把。她们三个人不停地轮换站倒牌坐“庄家”,可就是偏偏不留给廖明超一次叫“糊”的机会。
“你手气不太好,”刘晓红瞅着廖明超输了不少分牌,有些忍耐不住了,说道:“明超,还是让我来帮你换换手气吧?”
“对呀,让你女朋友也玩上两把嘛,”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魏经理扭过头,开玩笑地说道:“小廖,你还是陪我喝茶算了。在麻将桌上三女一男,阴盛阳衰,你是肯定要输的呀,呵呵。”
廖明超不服气也不行了。他苦笑着摇晃着脑袋,站起身来给刘晓红让出座位。舒展了一下疲劳的身体,廖明超坐到魏经理的身边,与他低声闲聊了起来。
“来,喝茶,”魏经理用茶壶给廖明超的杯子里倒上茶水,介绍着说道:“尝尝,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呀!”
魏经理中等个子,长得壮实而不肥胖,四十出头的样子。他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在单位里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人送绰号“笑面佛”。就因为他爱人吴姐的户口是南疆市的,他才能在八十年代初从部队正营级干部的位置上转业分配到物资局工作,并相应地给他当上了计划科长。半年前,他又从计划科平调到局里下属的有色金属公司正经理的位置,当上了一把手。这是一个官位不大、权力不小的肥差,手里掌握着当时社会上大量急需的钢材等生产资料。
“爽,”廖明超喝了一小口茶,竖起右手大拇指,夸赞地说道:“味道好极了。”
当年,魏科长对科里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廖明超之所以十分器重,不仅是因为他年轻、有活力、有学识,更主要的是他非常听话。廖明超能够不折不扣地按领导的意图去办事,又极善于揣模领导的个人喜爱而投其所好。经过几年的相处,魏科长和廖明超除了上、下级的关系外,彼此又多了一份私人交情,这样两人的关系也就渐渐的不一般了。如今,廖明超出入魏科长家中做客已是常有的事。由于魏科长的爱人王姐也很喜欢这个面善嘴甜的小伙子,便时常主动招呼廖明超到家里来玩耍,让他来凑个数打打麻将牌。
“你女朋友小刘在哪儿工作呀?”魏科长随意地问道。
“哦,在百货大楼上班,”廖明超带刘晓红来魏家玩麻将牌,事先是有一番深意和计划好的,现在见魏经理主动问到她,正中下怀。他故意装着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呵,她是刘市长家的二女儿。”
“真的?她爸是刘国栋市长?”魏经理有几分惊诧,见廖明超肯定地点了点头,便面露赞赏的神色,低声说道:“行呀,你小子可不简单哟。”
“唉,哪里呀,”廖明超表面上谦虚,心里却十分得意,小声地说道:“能不能成,现在还是说不准的事情呢。”
“哦?这事,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哟,”魏经理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对他传授着密诀:“要是真能跟刘市长家攀上这门亲,那你可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了,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