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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墨问苏菲亚:“你有多少个男朋友?”
苏菲亚看着他,顿时啼笑皆非。怎么如今的男人,都这么幼稚?她不是他的妻,他也不是她的夫,两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偶尔相遇,然后来一场与海誓山盟地老天荒无关的情与欲的盛宴而已,她的昨天,今天,明天,又与他何干?
但陈子墨坚持:“我想知道。”
苏菲亚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个也没有。”
男朋友是什么?未来的丈夫?或是有希望成为未来的丈夫的男候选人?不不不,苏菲亚没有结婚打算,没有嫁人的计划,她不但对男人没有信心,对自己,更没有信心。她的继母周离离说,一个女人,不结婚,没有一个家,便不是完整的女人。嘿,但,做完整的女人,也要讲条件的,苏菲亚想:我没有做完整的女人的条件。
一个没了灵魂的女子,一个不能生育了的女子,凭什么可以做完整的女人?
陈子墨说:“我能提出一个要求吗?”
苏菲亚看着他,眉梢挑一挑:“什么要求?”
陈子墨说:“做我的唯一,好不好?”
苏菲亚一愣。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认真能维持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瞬那,他是真心的。苏菲亚有点感动,凡对她好的男人,曾经付出过心的男人,她都会永远记住他的好,——尽管有时候,男人也欺哄她,但他肯欺哄她,也是费了心思的,最怕连欺哄也不肯。
苏菲亚跑了上前,拥抱了他,柔软的嘴唇落到了他的脸颊里,她吻着他,轻轻地说:“好,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会对你专一。”
一个人走进一个人的心里,并不容易,走进了,要消失,更不容易。爱一个人,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很多很多的缘分,只是一刹住。苏菲亚想,我不要结果,我只要过程,过程开心快乐便可,虽然这开心快乐,也许就像了烟花,瞬那的绽放,转眼即逝,但这又怎么样?至少,曾经拥有过。
那个傍晚,苏菲亚跟了陈子墨去见他的几个朋友,有一个朋友是从桂林里来,其他几个南宁的朋友陪着,他们一起吃饭,饭后去泡酒吧。陈子墨的朋友,似笑非笑地用暧昧的目光看着苏菲亚,打量着她,他们都认识陈子墨的妻,猜测着苏菲亚,是否她是他黑暗角落里的红颜知己,抑或,她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临时情人?
苏菲亚假装看不懂,装着傻,一直微笑着,任由陈子墨紧紧抱着她,她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公众场合,与他打情骂俏,纠缠不清。
在朋友面前他不避嫌,证明他真的是喜欢她。
在酒吧里,陈子墨和他的朋友猜码,输了,被罚喝酒,他举起杯子把酒喝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递送到苏菲亚唇边,孩子般地央求:“帮我喝?”苏菲亚仰起头,就着他的手,便喝了精光。陈子墨的朋友不依,齐齐起哄:“子墨,你有你的女人帮着,我们没有,亏了亏了。”陈子墨“哈哈”大笑,更是用力抱紧了苏菲亚,一低头,便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吻,耀武扬威的,毫无顾虑的。
苏菲亚灿烂地笑着。
有人不好意地问了她:“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于“小姐”的称呼,有着很大的含义,在天津,在云南的丽江,甚至很多的地方,便成了不正经女人的代词,是很多女人的顾忌。但在南宁这座南方的城市,便模棱两可了,可以形容未婚的年轻的女子,又可以形容以身体做交易别人称为“鸡”的女子。
苏菲亚不在意,倒是陈子墨不高兴了,瞪了眼睛:“什么小姐?叫美女啦。”
那朋友马上回意过来,又问:“美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子墨自豪地说:“她是自由撰稿人,经常在杂志里发表文章。”
“哗!”陈子墨的朋友,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羡慕:“是作家?才女哦,久仰久仰。”
苏菲亚失笑。
她只不过是码字的。一般人都认为,凡是写文章的,不管阿三阿四,都是作家。其实,“作家”这两个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戴在头上的,说得好听一点,充其量,她不过是一个“卖字”的。一个不成名的“卖字”的人,便代表清贫,代表寒酸,苏菲亚得的稿费,按照方小悦的话来说“只够买花戴,够买衣服穿”,但声名在外,在旁人眼中,拿笔写字的人,都是才华横溢,才高八斗。
陈子墨就喜欢苏菲亚博古通今,多才多艺,有着一般女子不曾有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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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每个周末,“同城相约”的QQ群总搞活动,吃饭,K歌,打球。
以前的陈子墨,无聊了,便偶尔跑来参加一次活动,他不是“同城相约”的QQ群成员,也不想入该群,但他与他们络熟,自从与苏菲亚认识后,只要有空,他便有事没事跑来和他们在一起玩,因为他想到见到苏菲亚,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些,那种感觉,仿佛热恋中的少男,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陈子墨不敢明目张胆,还是怕群里的人闲话,人多嘴杂,鱼龙混杂,这不比他那几个铁哥们,大家都心照不宣。特别是“紫色玫瑰”,她多事,且善妒,喜欢打听别人的私隐,然后自以为是的用了大喇叭,告诉全世界的人,——也许,有一天会传到他的妻的耳朵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她还喜欢着他。
谁说的了?爱着的女人,对她的周边可能的情敌,最具有攻击性。
因此,每次聚会结束后,陈子墨借故送“紫色玫瑰”回家,然后“顺路”送苏菲亚。
陈子墨一脸歉意对苏菲亚说:“对不起,我不想别人用有色的目光看我们。”
苏菲亚微笑:“没关系。”
说到底,他还是敢做不敢当。
苏菲亚极欣赏群里一个叫“踏实”的男子,因为长得高大帅气,且大方,爽朗,身边美女如云,也不理会别人异常的目光,常常带着不同的漂亮女子参加群活动,他向群友介绍她们:“我的女朋友。”坦然,不虚伪,不做作,落落大方。他很认真地告诉别人:“我的每一段情都是用了心的。”尽管,不长久,——谁还会这么笨,相信地老天荒的爱情?
苏菲亚认识“踏实”其中的一个女朋友,叫“意梅”。
初初见“踏实”的时候,苏菲亚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一个长得太过好看太过张扬的年轻男子,总是趾高气扬的,总是有点目中无人的骄横,而且他看人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傲慢的睥睨,整个人,充斥着鼓涨涨的优越感。苏菲亚不喜欢。开始的几次见面,苏菲亚就不曾和“踏实”说过话,甚至,连点头打个招呼最起码的基本礼貌也省了。因为不喜欢。
反正,群里这么多互不相识互不相干的人,来来往往,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少了谁谁谁,也无关痛痒。
后来有一次,苏菲亚和群里一个叫“枫叶红了”的女子玩骰子,输了,被罚喝酒之余还被罚去拥抱“踏实”。喝得有点高了的苏菲亚想也没想,义无反顾地径直走到“踏实”跟前,对着正在和人聊天聊得欢的“踏实”一本正经地说:“你站起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踏实”一愣,有点惊诧,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却不料苏菲亚突然间便飞扑过来,狠狠的拥抱了他。
是夏天,穿了薄薄的衣衫,她微热的体温顿时渗透了过来,她与他的身体,都有点温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菲亚便撒开了手,趁着“踏实”还在发呆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溜之大吉跑得没了踪影。苏菲亚想,万一,他恼了,骂了,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踏实”没有恼,更没有骂。苏菲亚并不知道,在她认为他高傲的同时,他也同样的认为她冷漠,不近人情。在“踏实”眼中,苏菲亚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她眼中她世界里的人群,仿佛就像她穿的衣服,只有极端的黑白两种颜色,——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没有中间者。她对她喜欢的人,嬉皮笑脸,谈笑风生;对不喜欢的人,则是不屑,沉默是金,完全当对方为透明。
自从那次强抱后,苏菲亚便和“踏实”渐渐地络熟起来。
有时候,他们也在一起喝酒。苏菲亚的酒量不大,半杯酒下肚,一张脸便仿佛上了胭脂,红是红,白是白,像舞台上化了妆的旦角。但苏菲亚却很少醉,喝得差不多了,便死活也不肯再喝。劝酒的人不高兴了,有一次一个网名叫“红运之星”的男子说:“不喝是不是?不给脸是不是?”苏菲亚说:“不喝,是不给脸给你;喝了,是不给脸给我。因为我醉了,难受,还丑态百出。所以,我宁可不给脸给你,也要给脸给我自己。”那“红运之星”瞪圆双眼,大喝:“那要朋友来做什么?”苏菲亚冷冷地直截了当地说:“这种损人为乐的朋友,还是朋友么?不要也罢,我不稀罕。”
“好,说得好!”旁边的“踏实”肆无忌惮大声鼓起掌来,他非常非常欣赏这种刚烈而有性格的女子。
这种女子,可以作朋友,像兄弟手足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