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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苏菲亚接到了安雷的电话,安雷说:“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好吗?”
苏菲亚轻轻地说:“好。”
既然答应了做人家的女朋友,那就要好好的做好人家女朋友的职责,要不如何和人家交流,培养感情?——说到底,苏菲亚还是想嫁了,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完成做人的任务。
安雷,是适当的时候遇到适当的人。
放下电话,苏菲亚打开衣柜,忽然间发觉,她没有去参加正式宴会穿的衣服。苏菲亚的衣服,只是衬衫,T恤,牛仔裤,休闲裤,或很短很短的超短热裤,没有裙子。苏菲亚不穿裙子,已有很久很久,久到花季一样的年龄,那个时候因为张明辉说她穿裙子很好看,为了张明辉,她穿了裙子,扮了淑女状。
张明辉还说,他喜欢苏菲亚留长头发,长头发的女子,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如今,苏菲亚不爱穿裙子,也不留长头发,因为不屑。
而苏菲亚是女人,最能体现女人温柔娴雅一面的,除了长头发,应该是穿裙子吧?穿裙子的女人,总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美丽多姿的感觉。于是,苏菲亚给她自己订了个计划,计划她到了六十岁,她便穿裙子,而且穿那种很鲜红很鲜红的超短裙,然后找一个老一点帅一点的高个子男人,手挽手,一起去看日出,日落。
结果方小悦听了,笑得喷饭。
方小悦说:“到了六十岁,你还有胆量穿超短裙呀?而且还是鲜红色的,晕。”
苏菲亚回答:“难说哦,也许,我不但有胆量穿鲜红色的超短裙,还有可能有胆量穿性感的三点式比基尼在沙滩上晒太阳呢。
如今,六十岁还不到,为了安雷,是不是应该穿裙子?去参加宴会,没有裙子穿,是不是可以穿牛仔裤?或休闲裤?抑或,去买一条裙子?苏菲亚正在犹豫间,安雷便提前来接她了,而且,给她带来了礼物,——一条黑色的吊带晚礼裙,同样颜色的披肩,还有一双配套的高跟鞋。
苏菲亚笑:“咦,你倒是细心。”
安雷吁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有点骄傲,有点清高,有点自以为是,他以为她多心眼,会拒绝,或不悦,会想:以为我买不起?巴巴的拿了过来,是不是怕我丢脸于你?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兴高采烈的拿了衣服换上。
裙子很合身,穿在苏菲亚身上,高贵,大方,美丽,她的身材很好,玲珑有致,骨架子柔软,那样的性感,妩媚,妖娆。
安雷有点发呆。他接触的女人无数,各种各样,却想不到他此时此刻会载倒在这个个子不高,身子单薄,神情有点冷漠的女子身上。他却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却与众不同,以她独特的个性,与世无争的淡然,曾迷倒多少男人。
宴会在一个高级的场所举行,来来往往的都是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们身边,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女子,环肥燕瘦,明眸皓齿,有的纯熟,有的清纯,但都穿得很隆重,淡妆浓抹,花枝招展。
一个高个子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拿了一杯红酒摇摇摆摆走了过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菲亚,然后转过脸孔皮笑肉不笑对安雷说:“雷哥哥,又换了女朋友啦?你这个女朋友,还没上次那个女朋友漂亮呢,呵呵,雷哥哥,你的品味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言语之轻蔑,鄙薄,在她眼里,苏菲亚就是透明,根本不当一回事。
苏菲亚微微笑,不说话。
这女子眼里的醋意,酸味十足的表情,她看得懂。她和安雷,大概上演过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单相思戏剧吧?
周围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苏菲亚,一边猜想着苏菲亚下一步的动作。这个二00六年的灰姑娘,是不是惊慌失措,泪流满面?或者,以牙还牙,用了同样的狠毒语言反击?不料到苏菲亚脸上只是笑嘻嘻表情,仿佛听不懂
,又仿佛与己无关,若无其事的呷了一口手中的红酒,笑嘻嘻地看着安雷。
倒是安雷生气了,他清晰地对那女子一字一句地说:“余小月,请你尊重别人,她是我未婚妻,我喜欢的女子。”
余小月睁大眼睛,说话有点结巴:“什,什么?你,你的,未,未婚妻?”
安雷说:“对,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安雷爱的女子。“
然后,安雷不再理她,拉了苏菲亚走到一边去。
苏菲亚有些感动。一个男人,在众人面前,肯不顾一切都维护一个女人,肯当众承认,他喜欢她,爱她,说她是他的未婚妻,看来,他的心里,是真的装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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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的确是个大忙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苏菲亚并不常常见到他,偶尔有空了,他也尽量的陪苏菲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散步,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静静的坐,也不说话,各看各的书。
安雷喜欢静,他也喜欢看书,不过他只喜欢看经济学或哲学之类的书籍,他说苏菲亚写的文章是垃圾文字,什么都是胡扯,纯粹是骗读者的钱。苏菲亚听了,也不反驳,嘻嘻的笑,不可置否。但有时候带苏菲亚出去了,遇到亲朋好友,安雷会很自豪的向他们介绍:“我的女朋友是码字的,自由撰稿人,在杂志里经常发表文章,很有才华呢。”
渐渐的,在安雷的朋友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安雷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友,写文章很厉害,才高八斗,而且还会画画。有时候安雷兴致来了,还买了杂志,里面刊登了苏菲亚文章的,或插画的,然后介绍给别人看。
其实这个时候,苏菲亚的文章已不多,一来懒,不想动笔,也不想动脑;二来因为她的美容院上了轨道,每个月都有不菲的收入,丰衣足食不缺少钱花的情节下,便没了创作动力,写文章渐渐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兴趣和爱好。以前苏菲亚在创作高峰期的时候,天女散花的把文章散到各个杂志社,一个月可以上几篇插画,五六篇稿子。如今插画更少画了,偶尔灵感来了,或心血来潮了,才画上一二幅,文章呢,如果不是编辑催稿,一个月不过写几千字,有时候几千字也不到,有时候甚至不写。
苏菲亚对周离离说:“老了,人便越来越懒,什么也不想做,只想享受。”周离离白了她一眼,说:“老什么老?我年龄比你还要大,我都不说老,你老什么?”
苏菲亚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未老先衰。”
周离离说:“那你赶紧嫁人呀。”
苏菲亚默不作声,嫁,谈何容易?
周离离说:“那个安雷,很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苏菲亚闷闷地说:“我知道。”
周离离不解:“那你犹豫什么?”
是呀,犹豫什么?苏菲亚想:安雷要人品有人品,要事业有事业,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我还犹豫什么呢?
晚上,苏菲亚和安雷去看了张学友来南宁演唱的《雪狼湖》,回来的时候安雷把苏菲亚送回家,苏菲亚下车的时候,安雷像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地说:“晚安。”然后,挥了挥手,目送着苏菲亚进了电梯,才徐徐的把车开走。
苏菲亚站在电梯内,轻轻地抚模着额头,刚才安雷吻的那个地方,似乎余温还在,就那么的浅浅淡淡的一吻,青蜓点水一样,那个吻印,很快,便风过无痕,无影无踪。
那一瞬那,苏菲亚便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
安雷不像别的男子。
别的男子,喜欢苏菲亚,都是从她的身体开始的。因为苏菲亚有骄人的身材,36C的胸,扁平的小月复,雪白的肌肤,黄金比例修长的腿。苏菲亚数数日子,她和安雷在一起,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两个半月。但安雷,总是彬彬有礼,循规蹈矩,最出格的动作,不过是拥抱她,吻她的额头,面对着婀娜多姿的她,他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反应,但他的自制能力极好,他从来没有说,“我想要你”,或,“把你给我好吗”?从来没有。
安雷是个生活严谨的人,他有他做人原则。
那一刻,苏菲亚的心,忽然很凉,很凉。苏菲亚的生活,仿佛是一枚隐遁的暗疾,沧浓不止,她在外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的女子,逢场作戏,男人对她而言,不过是纵情的伴,共赴**的道具,在一个男人的身体与另一个男人身体之间,醉生梦死,她的过往,早已像一首千年的歌谣,已经刻在三生石上,永远翻不了案;而安雷的生活,光明正大,像一壁洁白的墙,干净,明亮,没有一点点的污垢。
苏菲亚第一次希望,自己是穿中规中矩的长裙子,圆头皮鞋的纯洁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