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的污陷婉清虽然惊讶,但也算是意料之内,赵淑媛想要害人,自然是会做全套,这点子手腕肯定是要耍的,但婉容竟然拼死为自己开月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姐姐,一种陌生的,几乎遗忘的感情从心头滑过,从穿到这个身体之上,她是第一次感觉,原来,也还有人把她当亲姐妹待……
翠环顿时哑了口,她怎么也不想信,向来自私凉薄的婉容会为婉清说话,一时怔住,在原地发呆。
赵淑媛气得直想掐死婉容才好,设计好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如今婉容亲口承认是她自己服毒,此事再训问下去,只会露陷,她狠狠地一跺脚,瞪了地上的翠环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婉清毫不客气的一巴常甩在翠环脸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污陷我时,心中可曾害怕过会遭报应?”
翠环羞愧地躲闪着,不敢直视婉清。
婉清放开她,冷冷地对婉丽道:“四妹妹,你也听见了,似这等污陷主子的奴才,该如何处置,你比我更清楚吧。”
整个事情逆转得太快,婉丽还有些发怔,听了婉清的话,呆呆的道:“拖出去,打死!”
翠环一把抱住婉清的腿大哭:“三小姐,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是被逼的啊……是……”
婉丽似是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不耐烦道:“人都死了么?还不堵上嘴拖下去,让她又再乱咬出个人来?打死,死了不许埋,丢断葬岗上去。”说罢,她看都不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婉容,转身走了。
她一走,婉清便冲进屋里扶起满身血迹的婉容,胸中酸涩难忍,方妈妈和豆芽儿一起上前,帮她将婉容抬上床,玉姨娘总算带着御医来了,婉清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只是个姨娘,还怀着肚子……婉丽又是嫡女,她连说话的分都没有……能及时请了御医来,已经是难为她了。
“四小姐派使出去的人在前头打了个转儿就回去了,许嬷嬷自后门出去请的御医,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四小姐和表小姐没走,我也不敢进来,三小姐,不是我不来帮你……”玉姨娘小声解释着。
“难为你了,姨娘,我明白的,不怪你,快请御医诊脉吧。”婉清忙摇头,真诚地看着玉姨娘,让开身子让御医看病。
好在刘御医正好擅解毒,婉容中的也就是普通的砒霜,兴许是翠环下药时,还存了些许良心,份量并不太重,御医几针下去,又喂了婉容解毒的药物,婉容总算是捡回了一命。
醒来的婉容睁眼便看见泪眼汪汪的婉清,还有那张紧张又担忧的小脸,她很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二姐,你醒了?”婉清捉住婉容的手,婉容不习惯的挣了挣,但婉清握得太清,她挣了两下挣不月兑,也就算了。
“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肚子还痛不痛,我让方妈妈炖了补品来。”
“吵死了,我要睡觉,什么也不吃。”婉容翻个身向里,用背对着婉清,面对婉清真切的关怀,她很不习惯,眼中有热流涌动,她不想让婉清看见。
婉清怔了怔,端过方妈妈手里的碗想要喂婉容,方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对她使了个眼色,婉清呐呐地站起来道:“二姐,那你先歇着,我过会再来看你。”
又吩咐翠玉好生服侍婉容,把碧草留下帮忙,这才走了出去,方妈妈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小姐正别扭着呢,慢慢来吧,难得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姐妹情,情愿自己认了也不想害你。”
……
却说赵淑媛,恼怒的带着人往回走,心中郁堵难舒,经过小竹林时,她烦躁地揪住一片竹叶,惹得竹枝乱颤,无聊的正要再揪一把叶子时,那乱颤的竹枝突然就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根食指粗的竹枝弹出去后,又甩了回来,正好抽在她肩上,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她吓了一跳,正要骂时,那竹枝又甩了过来,这一次是狠狠的抽在头上,额头上顿时起了一条血痕。
她吓住了,捂着头大骂:“都是死的么,还不砍了这破竹子。”
但哪里听见回应,回头一看,跟着的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一阵寒风刮过,竹林里发出鬼啸般尖厉的声音,整个林子鬼气森森,她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背上接着又挨了一记猛抽。
“啊……救命啊……”赵淑媛吓得肝胆惧裂,尖叫着抱头狂奔,全然没有了半点淑女形象。
一个玄色身影从竹枝上潇洒跃至在地面,看着狂奔逃离的赵淑媛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厉,一纵身,脚踏竹枝,瞬间消失。
寿昌伯府,寿昌伯夫人强压住喉咙里欲咳的冲动,喝了一口枇杷水,才道:“她那样的身份年纪做伯爷的正室是不行的,迎姐儿还小,她那性子一看就不是个端方的,我又怎舍得把整个伯爵府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说罢又咳。
“夫人,容儿那孩子最是知书达礼,昨日她也是无心之过,顾家的几位爷可是到了年纪就搬到前院去了的,那园子外头又连个守园子的人都没有,又没个指路的人,她哪里知道那里会是世子爷的住处,园子里的兰花开得正好,小女儿家爱花是再正常不过的……”赵姨妈脸含微笑,却字字珠讥,话里话外就指责慕容家家规不正,哪有二十岁的世子爷还住在后园子里的理。
寿昌伯夫人脸上果然滑过一丝羞惭,却仍咬牙道:“可凌云那性子是如何也不肯娶她……”
赵姨妈听了便看了林氏一眼,林氏自进来后就没说话,坐在那装木菩萨,见她看过去,林氏眼皮子都没抬,赵姨妈只好硬着头皮道:“倒底那日也是不世子爷在屋里,这种事情,做儿子的再孝顺,也有违伦常,世子爷自是不肯应的。”
没办法,林氏吃定了她,这坏人就只能自己来做了,赵姨妈心中恼恨,却无可奈何。
寿昌伯夫人果然眼角抽了抽,疲倦的脸上升起一片冰霜,冷言道:“既是如此,那只能委屈顾二小姐了,以顾二小姐庶出的身份,给伯爷做个贵妾也不算埋汰了她,不知二位认为如何?”
“这如何使得,我家老爷虽然官小位卑,但顾家仍是汝阳大族,百年世家,也是簪缨世族,顾家女儿但没有与人作妾的道理。”林氏像是睡醒了,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