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蝶轻轻一笑,看来,叶陌桀过得还是不错的,可是,他的眉目间总有一抹她曾经不曾看到过的……冷厉。似乎,对身边,对自己的一切,都有了比以前更苛刻的要求。
她第一眼看到的他,是含蓄的,陪伴了三个月的他,是外刚内柔的,然而此时的他,似乎从里到外都给人一种刚硬的感觉。
她不知道,叶陌桀正是因为她,才想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扑在这些事情上,将所有的时间填满,阻止溢满的思念。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却看不到他脸上的一抹笑容,哪怕是极淡的,也没有。
“青儿,你说,他还好吗?为什么我觉得,他不开心呢?”梁香蝶的眼,就未曾离开过他,仔仔细细的注视着,叶陌桀的一举一动。
经过那一次的事,梁香蝶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拜托青儿开一次穿水镜。只为了,看叶陌桀的情况,桃奕庄的女眷真的只看得到庄主夫人一人。
她知道,叶陌桀曾经跟她说过,桃奕庄的弟子,有少部分会和武林其他门派的女子联姻,而多数,则是在有机会出庄之后,再自行寻找伴侣。留下来的桃奕庄长老,每届不出五人,所以,一般不会出现找不到伴侣这种情况。
可是,叶陌桀已经年近弱冠,还是一心在武艺、花卉这些东西上钻研,看不出有任何想要娶妻的意思。时间匆匆流过,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腊八节。
宫廷召开了盛大的宴席,自然也少不了夙沙琅和梁香蝶的份。但这一次,梁香蝶却是留心了的,素月已到桃李年华,却还身居桃奕庄,不曾出过王府半步。
今天不光是宴席这么简单,在这之前,还有祭祀活动占据了一整个上午,之后才是腊八宴席,下午,是一个游园会,说是游园会,但大家私下里都清楚,就如一个相亲的地方。
梁香蝶这才及笄之年,已经嫁为人妇,而素月却还做着她的贴身丫鬟,在王府之外,就没有了任何的交际圈……
腊八这一日,格外的冷,夙沙琅给梁香蝶加了衣裳,披了厚厚的狐裘披风,又在她颈部围了一条狐裘围巾,顺带遮住了前两日在这里留下的印记,这才拉着她出门了。将她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袖子里,好生暖着。
梁香蝶浅笑以对,走在他的身侧,身后跟着素月和青儿。青儿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心中就微微的泛酸。
小蝶……前世一千四百年之久,你究竟有没有注意过他的存在……若非他的百年情深,又如何换得你的仙籍?因他成仙,因他成人。你可知其中的因果?
这一切,也只能在她心中想想而已……
一个早上都在忙碌着,几乎整个皇族的年轻人都来了,因为怕老人体力不够,所以,只有中午的宴席才会出席。山上的路颠簸不平,梁香蝶纵是坐在马车上,也被颠的屁、股痛。
山路上小石头密布,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走完。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祭祀活动。
曼沙皇朝每年的祭祀活动都是放在腊八节这一天的,一来,为老祖宗送来祭品,让他们过一个最暖和的冬天,二来,也不过是拜佛、祈求天佑、祈求来年平安。如此繁杂的程序,走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皇后千代蕊因为已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不宜颠簸走动,便留在宫中养胎了,而随皇上出行的是两名妃子。
余下的,就是十七个孩子中,还留在京城的王爷公主郡主,带着王妃或驸马爷郡马爷来的了。只是,在他们的身后,都跟了长长的侍女和侍从。
在这些人之中,自然也有秦诗淑的身影,在她住在晗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只见过夙沙琅两次,但两次对夙沙琅说过一些暗示性的话语,他都没有反应之后,或许她是真的泄气了,夙沙琅眼里对粱香蝶的温柔爱意明显到根本无法忽视。
没几日,秦诗淑便带着侍女盈月默默离开了,怡妃送给她的嫁妆,是王府的一个玉观音,秦诗淑收好,也不跟夙沙琅再打招呼,就走了。
此时反观梁香蝶和夙沙琅,倒成了最格格不入的人,他们身后,只有素月和青儿,还有四名侍卫跟着。
除了祭祖之时,夙沙琅都是把梁香蝶的小手攒在怀里的,时不时的拿指月复搓着她的手背。梁香蝶心中也暖暖的,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夙沙璨目不斜视的看着梁香蝶,却正好对上夙沙琅的眼睛,夙沙璨的眼睛如同会说话般,微微上扬,不知何意。夙沙琅却只是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又回过头和梁香蝶站在一块儿。
沐紫芸微微抬首,抿了抿唇,心里默默哀叹,眼眶渐渐朦胧,却不见泪水再掉下来。这么久了,她早该习惯了……这个事实。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返程之路,梁香蝶许是站久了累了,在那么颠簸的路上也能睡着。夙沙琅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在他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她的侧颜,却也感觉得到,她顺畅的呼吸。
夙沙琅的眼微微淡了一下,手顺势滑了下去,覆在了她的小月复上,无声的微笑。假如,这里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即使他很想要,可是,还是得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娇颜上,移不开眼。
诺大的宫殿,两侧放满了低低的案几,最高处,则是夙沙瑞和千代蕊的席位。千代蕊的肚子,已经大的要她亲自托着走了,太医把过脉,若没有差错,应该是两个孩子。
梁香蝶微微有些艳羡的看着千代蕊,千代蕊脸上幸福的笑容没有一点掺杂的东西,唯有最纯净的,微笑。
前段时间,琅不是说母妃想要个孩子吗?她也想要了……如果,做母亲可以这么幸福的话。她下意识的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心想,什么时候,这里也会有一个小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