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志坚从不做秀,他知道社员们不需要花言巧语。社员们有这样的顺口溜:“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的是干部。”“领导敢月兑脚,社员敢下河。”他深入一个组,带领这个组时时处处跑在前面,干劲上做出榜样,质量上做出样版。通过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季的磨练,手和肩膀从磨出血到磨出了老茧;同时也磨练了他的意志。
在他的带领下,在大忙季节来临之前,保质保量地完成了东河河道改造后的河堤整修加固任务,老队长生前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这时,于志坚站在河岸上默默地:“赵佰,你安息吧,你未尽的事业由我们来完成。”
春去夏来,夏天的田野真是热闹,青蛙在跳,蝈蝈在叫,炸梨鸟在飞,叫天子在笑,美丽的黄鹂鸟在枝头上炫耀。一阵风吹来,麦田里荡起一波又一波麦浪,一片沙沙声,麦子熟了。队长赵乐金和于志坚站在田间路上正商量着如何打好夏收夏种这一仗。那时候把这个农忙季节叫“双抢”,就是抢收抢种。队长:“志坚,还是按你的做法,要有计划,有任务,每个劳动力每天收割不能低于一亩半,按收割面积计算工分,知青除外。四百亩争取四天割完,然后,白天抢种,夜间分两班月兑粒。”“行,就按你的办!”于志坚信心十足地。
麦收开始了。于志坚很早起床,从村东喊到村西,社员们天不亮就被喊起来,各自拿上事先磨好的镰刀,按照要求到达指定的地点。以地沟为界,一人一畦,顺序排开。一个个弯着腰一刀一刀嚓嚓地向前推进,一天要干十几个时。
这个阶级斗争的年代,写在墙上的“千万还要忘记阶级斗争”这样的标语到处可见;要求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一到农忙季节,生产大队民兵连长就要将各生产队地、富、反、坏、右这五类分子集中起来批斗一番。那时叫:“抓革命,促生产。”“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就在这次麦收的第二天,队长发现地主成份的赵金学干劲不大,有消消极怠工的苗头,他觉得现在正是抓阶级斗争的时候,就用洪亮的声音喊:“赵金学过来!跟我一起走!”赵金学不知所措,就老老实实地跟在队长后面走。队长把赵金学交给了于志坚,:“志坚,这家伙不好好干,消极怠工,对‘双抢’不满,把他押送到大队部去接受处理!”
于志坚将赵金学带到了大队部去,交给了民兵连长。民兵连长在这个时候就是专门等到处理这些阶级敌人。民兵连长将一间房门打开,把赵金学向屋内一推,不问青红皂白,对准赵金学的上去就是一脚,嘴里嚷道:“妈的,不老实,给我跪下!”然后对于志坚:“志坚,你在这儿看着,让他好好反省,一会儿给我老实交待。”民兵连长走后,于志坚跟赵金学:“你好好想想,准备准备,给连长好好。”“志坚,我没做什么错事,坏事,我怎么,什么呢?”赵金学委屈地。于志坚在想:是啊,他能什么呢?也许这就是阶级斗争。
过了一会儿,一个民兵过来了,让赵金学到连长办公室坦白交待。赵金学到了连长办公室,连长就大叫一声:“给老子跪下!”赵金学“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赵金学,给我老实交待你破坏‘双抢’的事实。”“连长大人,我没有破坏‘双抢’啊。”“妈里个×,不老实,那为什么叫你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正在割麦子,队长喊我,让我跟他一起走,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你嘴硬,看来要对你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才行,来人,把他捆起来!”在一旁的两个民兵拿着绳子过来很熟练的把赵金学捆绑起来。连长:“志坚,你先回去,明天我们把他带到你们生产队批斗。”
于志坚走在路上就在想:我可不管这些不清的事儿了,我要和社员们并肩战斗,不能让社员们我在大忙季节偷懒。
社员们天不亮就起来,有月光的时候能干到晚上八、九点钟,汗水不断,有的是自己带壶水,有的渴了就是喝生产队派人从水井里打起来的水。于志坚和社员们一样一个挨着一个排在其中,割个不停,不甘示弱。割着割着,旁边的一个社员:“志坚啊,今年的麦子长的确实不错,这和你去年带头积肥是分不开的呀。”“你的有点过分了,我只是提前了一步,老队长就借着那个东风开了个现场会,主要是为了促进大家行动快一点儿;其实,大家都是很自觉的。”“志坚,你真会话。”
当社员们都弯着腰低着头忙着收割,民兵连长和几个民兵带着好几个五类分子来到了红河三队的麦田里。这明送到大队部去的五类分子不只是赵金学一个人。一个民兵用喇叭筒高声喊:“广大社员同志们,伟大领袖**,‘抓革命,促生产。’现在,我们对破坏‘双抢’的五类分子进行游乡示众,进行彻底的批判,坚决打垮他们的嚣张气焰。……”这民兵一番上纲上线之后,又把这些人押到另一个生产队去了。社员们见得多了,不足为,连瞅也不瞅。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四天时间,社员们就凭着这一把把镰刀硬是将四百多亩麦子割完了。
红河大队属于灌区,他们提前享受到了水利工程给农业生产带来的效益。夏秋作物主要是水稻,这里的水稻大部分是麦茬稻,就是麦子割完后紧接着在这地里种水稻。插秧是麦收后的主要农活,于志坚白天负责插秧,夜晚还要负责麦子月兑粒。
插秧都是年轻人干,而一个生产队的年轻人是有限的;所以持续时间较长。人们除了腰疼腿酸以外,有很多人手指都被磨出血,没人替换,只好用胶布缠起来继续干。
于志坚除了负责插秧,还要督促秧苗的及时供应。一会儿在水田里插秧;一会儿在大路或田埂上运送秧苗。他一天到晚赤着脚,脚都磨出了茧子。社员赵玉莲:“志坚,从学校回来这么短时间,你那脚受得了吗?“没事,我从就打赤脚,早就习惯了”。
到了晚上,要加班月兑粒,前半夜一组,后半夜一组,于志坚负责后半夜这一组。十二点交接班,于志坚就要提前半时起来将本组人员一个一个喊起来,安排布置好后,推上闸刀,首先站在月兑粒机的喂料口,以行动代替命令,轰隆隆的机器声使人们迅速进入到紧张地劳动中。这活路是一环套一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影响另一个环节,所以,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误工出现。夜间干活又加之轰隆隆的机器声,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无闻地干着;为了自己的口粮,为了国家的公粮,他们无怨无悔地干着。干着干着,于志坚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了;于是,他跑到旁边堰塘洗把脸,清醒清醒,又接着干起来。赵方成干着干着人不见了,于志坚大声喊他也不见答应,结果他躺在麦垛上睡着了。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不一会,黎明的署光慢慢地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霞光。初升的太阳尚未离开地平线,红光映满了整个天空,旷野里也笼罩上一片殷红。新的一天开始了,于志坚迎着朝霞又出现在了田间地头,重复着他昨天的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