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绝色宠儿 世外桃源9

作者 : 皇后凉凉

她拿钢叉敲敲他的脑袋:“你已经吓到我了!幸好我手里没有刀,下次别再闹了!”

他做个鬼脸:“知道了知道了!”

她将背篓拿下来:“唉,不抓鱼了,免得你再摔倒一次!我抓了六条,你抓了几条?”

他也将背篓拿下来,数了数:“七条。”

她道:“正好够每户一条,我们这就拿去发吧。”

“嗯,”他拉起她的手,“回去吧。”

跟普通人相比,他们似乎有很多的不一样,比如身材高大有力,比如眼力和听力比动物还灵敏,比如奔跑和出手的速度非常快,比如可以轻松地赤手捕猎捉鱼……他们也隐隐感到自己有些异于常人。

村里只有十二户人家,这些鱼正好够分给他们和每户一条,村民救了他们,他们打到多余的猎物时,总是会分给村里的人。

去分鱼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他不时用手揉着后脑勺,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他的脑袋确实被撞得很疼,但因为没有伤口,他也就没有太在意,当然不会告诉她,免得让她担心。

晚上,他们又相拥着,纠缠了半天方才满足地睡去。

后半夜,他突然大叫着,惊醒过来。

月光与星光从窗外泄露进来,一室的银霜,他眼前,也是一片惨白和模糊。

“铁将军……姐姐……丁嬷嬷……兰姨……”他目光呆滞,喃喃地念着这些曾经一度被他遗忘的名字。

刚才,就在梦里,他看到了千军万马刀光剑影,看到了铁蹄奔腾杀声震天,看到了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看到了无边的硝烟,听到了不尽的哭声,还有……一人全副武装,骑着高马,手持长刀,砍断了一个人的头颅。

那个人的头颅,就掉落在他脚边,怒不圆睁,死不瞑目……

然后,是熊熊火光,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子,唇边流着血,用一双凄厉的眼睛,看着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迟三十年,我青国一定东山再起……”

“啊——”他又大叫一声,捂着心口,痛苦得不能自持!

太可怕了!太沉重了!太痛苦了!想到这些事情,太痛苦了!他不想想起这些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一件件地杀进他的脑袋,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上演,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他掩面,痛哭。

就是这么突然,过去的一切,他全都想起来了——想起这一切,让他是那么的痛苦!

为什么他要想起来呢?就那样在悬崖上掉下去,然后死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又被救活?为什么救活后又失去记忆?为什么失去记忆后又……他将手拿手,颤巍巍地看向旁边。

他祈祷,他现在只是一人……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她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月光照在她的脸庞上,她的脸庞那么沉静安详!

他缓缓举起双手,看看她,又看看这双手,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又一次、又一次重蹈过去的覆辙,只是这一次,更加无法挽回!

十年以前,他也是在这样的夜里,被遗忘的仇恨惊醒,发现躺在她——一国、一族最大的仇人身边,那种无奈和痛苦,一直折磨着他!

本以为不会再经历那种无奈和痛苦了,而过了整整十年之后,又是这样!

他再次掩面,任由泪水流下来——这让他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一声申吟过来,身边的她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他的身上,仍然沉睡着,没有醒来。

她的碰触,令他慢慢停止了流泪,看向她。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她?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曾经照满一室的月亮,已经西移,将他驱逐在月光之外,他的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

他的思绪,他的心神,他的人生,再度陷入彻底的黑暗。

没有声音。

良久以后,他慢慢伸出手来,慢慢地伸向她的颈间——就像十年前那个夜里一样。

只是那时,他还是孩子,没有杀她的能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双手已经十分有力,能够活生生抓住一头野猪,也能够……掐断她的脖子!

他的大手,环上她的颈间,将那细致的脖子,掌控在手心。

那么强大的人,脖子也是那么柔弱和细致,不堪一击,即使她现在醒来,也无法逃过他的双手!

只要他的双手紧紧地收缩,她就会永远地沉睡,再也不会醒来——那样,国仇家恨就报了一半,那些死去的亲人、族人、国人、部下,也可以瞑目了,长久的仇恨和痛苦,也可以暂时得到平息!

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于是,他盯着她,慢慢收缩双手,她开始呼吸困难,开始微微地挣扎,睡得很不安稳。

但是,她并没有醒来,这近在惊心的危机,似乎于她只是一个噩梦。

过了一会,她开始发出痛苦的申吟,喃喃着:“难……难……”

听着这声音,他的心脏又一

抽一抽地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仿佛他这双手,掐的是自己的脖子,而不是她的脖子!

月光又移动了,照在她的身体上,他看到,她的肌肤上还留着他的印记,那么的深,那么的清晰。

而他的身上……痛楚涌上来,他不由自主地放开她,手指抚上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上,也留着她的印记。

于是,这半年来,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

他回想着这些点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掩面,一会儿揪住心口,就像疯了一样!

他真的要疯了!与她在一起的那些可以称得上幸福的记忆,与过去那些地狱的经历,在他心里反复交替着、重叠着、斗争着,折磨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突然,月复部一阵剧痛,一股强烈的腥意涌上喉头,他猛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随后,他又痛得掉下床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

月光,又照在他身上了,他呆呆地看着那轮圆月,想,他可以就这样死去吗?

他闭上眼睛,希望就此死去。

可是,不管他心里再怎么痛,他都不会因此而死掉!

鸡鸣,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来,隐隐的狗吠,也隐隐地响起来——多么熟悉的声音!多少令人怀念的声音!

再也不久,村里的人就会起床,做饭,日出而作——他和她,也过了这么一段悠闲的时光啊!

很幸福的时光啊!

他睁开眼睛,爬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慢慢地穿上衣服,然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天际隐隐泛白,天色朦胧的时候,他站起来,给她将被子掖好,然后走到门边,开门,看了她最后一眼,毅然走出去,关上门扉。

走到村口的时候,他停下来,看了这世外桃源最后一眼,大步离开。

他只能这么做了!

她现在是“沙”,不是“独孤九劫”,“独孤九劫”是他的仇人,而“沙”是“难”的妻子。

这个夜里,“难”已经死了,他是支离弥殇,支离弥殇要杀的是“独孤九劫”,不是“沙”。

“沙”就这样活下去吧,永远不要再想起“独孤九劫”和“支离弥殇”的事——不要再经历和承受他在这一夜的痛苦!

明明昨夜这么挣扎和痛苦,可现在,他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什么都不再想。

平时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走到了山路的尽头。

走出山路,就是小镇,从小镇出发,再走大半天时间,就是县城——然后,他就会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里了。

天色已经濛濛亮了,很快就会天色大白了,她起床的时候,“难”真的不在了……

他的视线,又模糊起来。

等视线又恢复清明时,一个女子,出现在山路的尽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走到那个女子的面前,女子跪下来,道:“殿下,微臣已经等您多时!”

从旁边的树林里,也走出很多的人,跪在他的面前:“殿下,我们接你回去了!”

他微微一笑:“兰姨,还有各位,起来罢,我们走吧,路,还长着呢!”

说罢,他大步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走向他应该走向的地方。

曲瘦兰站起来,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望着山路,眼里,闪着阴冷的光芒。

“兰太傅!还不快走!”一声叱喝,惊醒了她。

她赶紧跟上几步,道:“殿下,您就这么走了么?”

支离弥殇道:“你不是来找我的么?如今已经找到了,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她道:“独孤女帝呢?”

支离弥殇目光如冰:“什么独孤女帝?这里没有独孤女帝!这里只有一个叫沙的普通妇人,军中铁律之一便是不得扰民,所以,你以及其他人,今后不得再问、再提、再过问、再插手这里的事,明白了吗?”

曲瘦兰的目光沉下来:“臣,知道了!”

她跟在支离弥殇的后面,不再多说一句,但心里却暗暗道,殿下,果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来啊!

既然殿下下不了手,那就让她来吧——她绝对不会放过独孤九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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