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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省起,这人并不是前来和自己交际的人,黑夜里要在几十米之外看清并且能够认得自己的面孔,可能性很,多半是第二天白天远远地看准了。如此来,自己也算是入了东厂的眼了?
那锦衣卫百户心里咯噔一下,心这是要横生枝节么?大明朝是先有锦衣卫,后来锦衣卫没那么好管了,就又弄出东厂来,叠床架屋相互牵制,因此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来就是看皇帝更器重哪一方,方嘉靖皇帝时,锦衣卫的陆炳深受皇帝信用,东厂的威风就抖不起来,而刘瑾这样的人执掌东厂时,锦衣卫就成了给东厂跑腿的了。
眼下万历皇帝态度暧昧,一方面用着内廷的张鲸、张诚等宦官,另一方面又对李家兄弟青眼有加,外面李如松掌着宣府大兵,里面李如桢掌着锦衣卫的实权,刚刚晋了锦衣卫指挥同知,这气焰也不在内廷之下。因此锦衣卫和东厂之间,都是谨慎心地处着,谁也不敢压了谁。
这两个番子的身份没他这百户来得高,可是他也不敢强拦着,何况隔壁还坐着个他更大的铛头呢?只怕这边的每一句话,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罢!
他正要问问清楚,又进来一个番子,王子晋一看更眼熟了,这不就是通州道上和自己搭话的那人么?当时似乎还报了姓名的,只是那名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真名了。
此人一进来,看了王子晋,就笑了起来:“果然是王相公,真是有缘呐,三日中偶遇了两次,可方便过来喝杯水酒?”又不在意地晃了两位花魁一眼,道:“这两位娘子就请在这里安坐吧,有孩子们看着,保管没人敢冲撞了。”着使个眼色,那俩番子登时摆出铁青的脸色来,在雅座门口一左一右站定了,目不斜视。
王子晋一咧嘴,这是绑架人质了么?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去走这一遭!他朝樊素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蛮,见这俩红牌倒也镇定,脸上都没什么惧色,自己也镇定了许多,当即大步走了出去。
进了隔壁雅座,只见座中还有三人,上首坐着个太监,瞧眉眼依稀熟悉,正是当日见过的那人,当即作揖行礼。那太监眼皮都不抬,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来若有所思,一旁早有人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咒诅皇朝?!不怕诛九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