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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朝着轿子伸了伸手:“二位姑娘,请吧?这夜也深了,该回去歇着了。”到了京城,他的口音不自觉地也有些变化,这也是后世商场上应酬练出来的,口音上和行为上的同质化,很能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完这句话,却没有得到期待的回应,他就着醉仙居里透出的灯光,看了看樊素和蛮,才发觉有些异样。樊素默然不语,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中却透着茫然;蛮一贯清澈见底的眼神,也有些朦胧不明,只是樊素还显得冷静些。
王子晋便知道,这二位多半是对自己的选择不解了,刚才只是出于配合他的义务而已。他暗自苦笑,我这是逞得什么强?好在结果还不错!他笑了笑,又道:“二位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有话回去再,成不?”
二女对视了一眼,也知道此地不是话的所在,她们这一次来京城,所谋甚大哩!便即登车返程,耳听得王子晋吩咐了几声,随即有马蹄声得得远去,却是刘阿三受了王子晋的派遣,赶着回去吩咐人安排两位姑娘的起居——原本今夜她们多半是不会回去睡的。
等到了下处,落了轿,王子晋领着两位花魁刚一进大门,便见灯火中站着好大一排人,陈大娘居中而立,面沉似水,扫视过来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得,又是个要解释的!王子晋一言不发,示意手下各去干各的事,只等到了后院陈大娘的屋中,才当着钱厚钱掌柜和两位花魁的面,把今晚的事给了一遍。
听袁国正承诺了会给他引荐兵部尚书石星,陈大娘和钱掌柜都是面有喜色。钱掌柜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到底是王相公,厉害,佩服!那老篾片,在下也有所耳闻,坊间传言出了名的难搞啊!王相公竟能降得住他,真正是好手段!”
王子晋谦笑:“哪里哪里,也是钱掌柜准备的充足,大手笔直接砸到了他,那一百两紫磨金拿出来,老篾片眼里除了金光就看不到别的了!”
钱掌柜又是大笑,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这老东西最是贪心,喉咙深得很,这点金银他哪里看得中?是王相公先把他镇住了,不敢耍花样,这金银拿出来才正好堵他的嘴,也安了他的心。”着,钱掌柜把目光在两位花魁身上一绕,又冲着王子晋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分明是在:不用解释,我懂的!
你懂?你真的懂?我自己到现在还不大懂呢!王子晋一面笑,一面看着陈大娘,却见她美丽的脸上虽然不似方才那么寒霜满布,却还是不见什么笑容,就知道这一关没那么好过。
果然等钱掌柜的情绪不那么激昂了,陈大娘方才淡淡道:“钱掌柜,夜已深了,你且去歇着吧,明日将坊间搜集的言语拿给奴家和王相公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