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飘窗,外边一片漆黑,今晚院子里连灯都没来的及开,是女乃娘忘记了吗,还是,她还在为父亲忙着,父亲他还好吧!她的脑子就像今晚突发的状况一样,乱作一团,那是怎样的情况,爸爸怎么就这么随便的把她给嫁了。妈妈走后,她讨厌爸爸,那个只顾着他公司,从没陪她好好吃过一餐的父亲,更不要提他会记的她的生日,虽然每年她都会有生日礼物,她知道那也是女乃娘提醒他,吩咐秘书去代办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需要什么,只当她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她,内心却是荒芜的。
结婚在她心里是怎样的美好,这样的事对于女孩子又是何等的重要,可是肖丘桐的离开,让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做父亲的怎么可以不问她一声,便让她随便的嫁人呢,他永远都只做着自已觉的对的事情,却从不问她是否愿意,从不顾她心中的感受,他能算个好爸爸吗?
他怎么可以把自已唯一的女儿就这样随便的嫁掉,更何况是嫁给那个人。他有着怎样的本事,可以让父亲对他这么好,这么器重,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童瀚辉,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子,就让人不悦到现在,这是经历了多少年啊,牧溪不记得了。可是童瀚辉第一次进门的样子,她还是能想起来,一身过了时的运动衣,已洗的发白,瘦瘦小小的个子,却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父亲一样的剑眉下,深遂的目光看不到底。其实他身上不脏的,她就是故意要那样说,她气,爸爸从来没有为她费那么大的周折去安排,还特地陪他买衣服,在他来之前反复叮嘱女乃娘要怎么周到照顾,一次次为他上大学的事情联系忙活着,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就是要讨厌他,凭什么他可以得到父亲这般的关爱,她应该才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啊。
大学第一年的暑假,她没有回家,除了女乃娘,那个家对她毫无意义,似是空无一物,却又觉的有个什么东西是多余的,连她的女乃娘都抢了去,厌恶便从心生,深深地扎了根不能抹去。
大学四年的假期,她就这样任着性子不回这个家,即使有那么一次过年,她也只想在除夕的晚上露个面,便把自已藏起来。那时的周牧溪心里是不独单的,因为她有肖丘桐,虽然他们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可是她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个人是爱着她的,而且爱的那么彻底,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可以感觉到那份爱恋带来的暖意,就像脚上厚厚地羊毛靴,从脚下一直暖到了心里。
也就是那次除夕的晚上,她再次看到了童瀚辉。
因为是除夕,父亲回来的很早,她知道的,因为父亲的车下午就已经停在了院子里,她没有下楼,她知道周剑堃在家,童瀚辉必定也在家,公司已经放假了不是吗,总不能因为他们在家,她就要大除夕的跑去外面疯,虽然心里是很想肖丘桐,可是不行,一年一次,就等到12点下去露个面吧,到时锦实也会来吧,那样她便会舒服些,周牧溪这样想着。
“牧牧,你在吗?”门外传来周剑堃的声音。
“我在,有什么事吗?”她蜗在床上,并未起身去开门。
门被推开了,露出周剑堃的笑脸,走近她身边,“真是个孩子,怎么这会儿了还在赖床啊”伸手抚上了牧溪的头,揉了揉女儿的长发,仍像小时候一样。
“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冷清。
“什么事!今天可是除夕,你都几年不回家过年了。还不好好陪陪爸爸啊。”周剑堃笑着,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女儿,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牙牙学语时的样子。看着牧溪不吭声,他继续哄道:“快换好衣服,下楼来,吴妈在做你最爱吃的丸子哟。而且我有礼物给你呢,保证你喜欢,快出来啊。”
“礼物,又是哪个秘书替你买的,今年又是什么?芭比公主还是音乐盒,要不就是水晶耳环。”周剑堃转身出门的那一刻停住了,牧溪的话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心。
他慢慢回身,看着女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长大了,他却很少陪她,那份歉疚涌进心里。走过去坐到床边,伸手搂过女儿,“牧牧,爸爸真是太坏了,忙的都不知道女儿长大了,想要什么。愿谅我好吗,孩子。等公司不太忙了,我好好陪陪我们家牧牧。”
周牧溪就在那一刻,泪水冲出了眼眶,她在周剑堃的怀里释放着委屈。
“好了,牧牧最乖了,换好了衣服,下楼来,今年的礼物肯定是你最爱的。”周剑堃轻轻拍了她的背,起身走了出去。
牧溪心情好过多了,洗了脸,涂了些唇彩,换好了喜庆的红色绒线长毛衫,向楼下走去。
客厅里没人,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各式的点心,都是女乃娘拿手的菜式。伸手拿了一块糯米年糕放进嘴里,小时候的味道就那么溢满了口中。
她想女乃娘肯定还在厨房忙着,心里便笑着想,去偷吃丸子,像小时候那样。
可她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童瀚辉,看到那一幕,女乃娘的背影仍那么好看,身旁却站着一个扎围裙的高大男生,手里在忙活着,虽然看不到他们背着的脸,也能感受到他们很快乐。
“女乃娘是不是这样啊”
“臭小子,真是聪明,一学就会了”
“我做的还行吧,女乃娘快看一下,这个丸子是不是太大了点。”童瀚辉边做边问着吴妈。
“可以,过年图吉利,大一点没事。不过,瀚辉,你别在这给我添乱了,我自已能行,你快去忙你的吧。”
“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是来学手艺的。”童瀚辉的声音很纯,很干净。
这样说笑着的两个人,落在了她的眼中……
这一幕周牧溪不知看了多久,就那么怔怔地扶在厨房的门边,直到吴妈回过头取东西看到了她。
“牧牧,你舍得下来了,女乃娘做了你最爱的丸子,先来尝一下。”吴妈叫她。
“哦,好啊”她有些慌乱。
此刻抬眼正对上了童瀚辉的眸子,她便是一惊,几年没见过他了,和原本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完全对不上了,个子比第一次来家里时不知要高了多少,身体也变得魁梧、精悍。最要命的是,和父亲有着那么相似的眉,让她有些晃神会以为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全身上下掩饰不住的冷静和成熟,当看到她后眼睛里却没有了刚刚的温暖,净剩下凉意。
“要不要尝一下”他就这样走近她,手中端着刚刚炸好的丸子。
她瞥了他一眼,白色的衬衣,没有一点褶皱,周牧溪想她是不能再说他“脏”了,想必以前的自已也真是幼稚。不过,他真的不一样了,再不是那个刚来时胆小拘束的小男生了,现在的他显然和主人一般,这让牧溪心里不太痛快。
“好,谢谢”伸手取了一颗放进嘴里,没有一丝表情,转身走开了。
那一年的新年礼物真的是不一样,父亲给她了原本妈妈留下的一只玉镯,那也真的是她一直想要的,不是因为镯子好看,而是那让她能感受着妈妈的气息。小时候爸爸就一直不让她碰的,说是她大了再交给她,看来爸爸是真的承认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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