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已经是深冬了,窗外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扬扬洒洒,美不胜收。
可这一切对童瀚辉来说都没有意义,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牧溪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把公司的事情交待给了关天诚打理,自已足不出户的陪在她身边。
他要每一秒都能看到她,无论是沉寂的她,还是没有回应的她,他都不在乎的,只要是她就好。
早上起床,他会笑着和她打招呼,亲她的额头,为她洗脸,扎头发,给她穿的美美的,像个公主。然后默默陪着她输那一瓶接一瓶的氨基酸和脂肪乳,有时也会不停的对她讲话,对她笑,为她读书,念她喜欢的情诗。
虽然她仍旧没有回应,可童瀚辉从不间断,他依旧笑着认真看她轻问道“牧牧,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是吗?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所有的痛,我都陪着你一起疼。”他只想要她知道,她从来没有孤单过。
牧溪输过液体,童瀚辉就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她喜欢的飘窗上看后山那被雪覆盖了的美景,他们完全的融合在其中,就连体温都渐渐变成了一样的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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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瀚辉犹豫再三还是对周剑堃说了牧溪的情况。他跪在周剑堃的面前,求他责罚,他没有照顾好牧溪,让她再次受了伤,周剑堃在病后变的苍老,爬满皱纹的脸上写满着疼痛,他只是轻叹说:这不怪你,瀚辉。都怪我的,就不该让肖丘桐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我拒绝剑宇才对。
周剑堃的心情他理解,牧溪本身就是他的命,当周剑堃把牧溪抱在怀里垂泪时,童瀚辉胸口巨大的闷痛堵着透不出气,牧溪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与伤害,其中有些直接来自于他。若是牧溪不能好起来,那他也不会放过自已。
牧溪病的这段时间,秋娅和叶天鹏一起来探望过她,看过牧溪,秋娅是捂着嘴抑制着哭声,跑出卧室的,离开时秋娅把牧溪的皮包交给了童瀚辉“牧溪那晚一定是住在了画廊的,她的皮包都忘记了拿。”
童瀚辉接过了那皮包,心里痛的厉害,是啊,她什么都忘记了拿,却还记得带了给他的礼物回来,难怪那满脚的水泡,她身无分文的从画廊走回的家。童瀚辉一遍遍心里绞紧着。
周锦实来看牧溪的时候,关天诚正好也在。关天诚看着周锦实为牧溪编着长发,不出一声,她的眼底只有积着的泪闪着。
关天诚不知为什么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周锦实难过,可每次总让他不舒服。他拉了童瀚辉一把,示意他出去说话。
童瀚辉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牧溪,锦实就坐在她身旁,一下一下的编着辫子。他笑了笑,跟着关天诚走了出来。
书房里,关天诚尽量笑着安慰道“瀚辉,别担心,会好的。我今天来是告诉你,肖丘桐和偷标底的事一出,周剑宇跑了,他肯定是想你不会追究他的,胆子大的没边了,可他怎么就没想过借高利贷的后果,现在黑道上的人四处找他呢?”
童瀚辉点了支烟,深深地吸着“他能跑哪去?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锦实知道了吗?”
“周剑宇估计是出国了,肖丘桐最近也消失了。周锦实?不好说,要不你侧面问问她。”关天诚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行,我看看再说吧,尽量不要再有人受伤。”童瀚辉望向窗外,心里是无边的悔意。
“对她,受伤也是再所难免,谁叫她遇人不淑呢。”关天诚突然没好气地说着。
童瀚辉转了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也许,是吧。不过听你的话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那有那么小人。”关天诚也笑了。
周锦实离开时有点犹豫的看着童瀚辉,他笑了笑问道“锦实,最近好吗?有什么需要姐夫做的吗?我不是外人。”
锦实笑容里一丝苦涩,“童哥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丘桐去了哪里吗?”
“呃!锦实,他没对你说过什么吗?”童瀚辉一时没想好怎样回答。
“前段时间他打电话对我说要出差的,从那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了,所以我想问问他去了哪里出差,是不是安全?”锦实笑起来干净甜美。
“哦,锦实,你别急,过段时间就该回来了。”童瀚辉不忍心再说不去,锦实对他来说还是那个笑着甜甜的高中生的模样。
周锦实推开园门,转过头满意的笑了,“童哥哥,别送我了,你快进去吧,姐姐一个人在屋里呢。”
“好,你路上开车小心。”童瀚辉向她挥了挥手。
卧室里牧溪的液体已经输完,今天早上他让吴妈把牧溪小时候的相册都拿了出来,足足五大本。童瀚辉依旧像往常那样,抱她在自已的怀里,他笑着拥她在胸前掀开了一本相册,指着上面的照片对牧溪说“牧牧,快看,看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多小,像只小猫。这张是1岁的时候,嗯,长大了些,可还是像只小猫。”他快快的用手指着给她看,而她的目光只是在那相册上茫然一片。
他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着,一张张的翻看,想触动她的记忆。
直到那张照片出现在他眼前时,童瀚辉的手都在抖着,那是13岁的她,穿着那条白色吊带裙,亦如他记忆里所有美好的她,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他的声音温暖柔和“牧牧,快看,这张是你13岁的时候,那年暑假我第一次见到你,可你为了不看见我,一个多月都没有下楼来吃过饭,真是任性的坏丫头。还有这张,你14岁,就因为舞蹈班里来了一个比你瘦的女孩,你就闹着减肥,整整一个月都没吃主食,一天只喝两杯果汁。你看那会都瘦成了什么样子。这张是16岁时,是你上体育课时偷偷跑掉,被执勤的老师抓到,拍了照片送到爸爸那里,最后还是女乃娘把这张照片留了下来。呵呵!还有这张,你和邻居家的黑皮照的像,当时你说它是你的盟友,永远不会出卖你,女乃娘问你为什么?你却只是坏笑。可是,牧牧我知道,因为每天早上你的鸡蛋都被你出门喂了那只沙皮狗”童瀚辉的笑容里是幸福,所有的记忆都毫无保留的冲出了心房,那些与她有关的一切过往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美好。
“你看,牧牧,我知道的很多,对不对?你的所有,我都记得,可你还要质疑我的爱,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只要你好起来,我愿意拿生命做交换,好不好?”他突然哽咽着停住了,把脸贴在了她那柔软的长发中。
良久,他揽在她胸前的手背上,一颗灼热的液体刺痛了他,他俯下头,怔住了,一颗接一颗的泪珠滑进了手心,她在哭吗?童瀚辉震惊着,不可抑制的兴奋,让他抬起了她的脸面对着自已,周牧溪苍白消瘦的脸颊上还挂着斑斑泪痕,眼睛里闪耀着透明的晶莹。
“恨你,恨你”那微弱的声音遥远又无力,仿佛来自天外。
可他却听的清楚,童瀚辉抱紧了她,掩饰不住激动与狂喜,只是一直点头说着“嗯,嗯,我知道,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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