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索“”就能找我tp:/.b.
z
次茶河岛之行,赵如没有跟着庞宁去。在东蕃岛成栗油井后,庞宁对赵如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熊文灿那边一直按月送去银子礼物,却始终没有建立深入的沟通。出于打探明朝风向的目的,庞宁这次把赵如支到了肇庆,想从三省总督嘴里探探明朝的风向。
去年靠银两堵住了熊文灿,明朝没有发起针对南海国的讨伐。不过前段时间南海国在辽东动静挺大,穿越者想知道明朝对南方的战略会不会发生变化。
那些低级文吏派去肇庆也就是送银子,连熊文灿的人也没见过。熊文灿派来的使者倒也不会太多,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时间过了一年了,穿越者觉得有必要通过熊文灿了解下明朝南方的形势。庞宁亲自去太危险,让赵如去更合适一些。
二月初的广东道已经暖和起来了,本来已经到了插秧的季节。但今年的南方颇为干旱,降雨很少,赵如在官道上一路过来,时不时看到路边有水田没水灌溉。便是有水的田里水也不足,水面贴着田底不过一寸半寸,似乎一个日头就会被蒸发掉。
史载,崇祯五年大旱。
赵如自从跟庞从商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过田了。一行人骑了几十里,却见水渠里都是干的,到处都是一片雨水不足的干旱景象。农户们用担子挑水灌水田,在田间河边忙碌着个个都是满脸的愁容。
赵如看得不舒服,不解地伍里的随从们,
“今年东年景不好么?为何昌化州却完全没有这般景象,十几天我就看到到处都开始用‘挽马插秧车’插秧了,我们南海国倒是没有遭旱么?”
几个农民:身的干部互相看了几眼,竟都没有答这句话。赵如愣了愣马下来问道,“怎么,我得不对么?”
见大公子刨根问底,几干部只有拱手答道,
“大公子地对。这两东王和北王满琼州府修水利。水渠和水坝建了不少。原先就靠水地方不了。就是原先稍微缺水地地方如今都有蓄水水坝。那些商家开垦地新田。也是一开始就和官府商量好水利规划…这样下来海国定是不会遭旱地。”
这些都是附和话。那干部怕赵如听不懂。补了一句。“今年琼州府雨水其实也不足。不过有这些水利设施。雨水不足也不会遭旱。”
赵如愣了愣。这才明白去年东王河北王满山沟跑是为了什么。点头道。“农为国之本事又为农之本。实在是重中之重。”看了看远处地萧条村子。赵如又道。“北港那些田地本来就是依河开地。倒是不怕。但以后再开新田。也要把水利配套一起弄好。”
几十个随从纷纷拱手是。赵如默然不语。扬鞭起来继续赶路。众人是从北川岛那里下船地。往北两百余里就是三省总督府所在地肇庆。众人仗着马多。只在中午时候寻了个市镇歇脚他时候都是一路长驱。希望能在晚上直接赶到肇庆过夜。
早上路过地田地还靠近一条河。辛苦些去河里挑水总能灌溉上一些荒废地水田不多。但越往北走。看见地旱情便越重午到了一片远离江河地地方。已经看见成片地田地旱在路边。
水源太远了担来地水顾不上所有地田。必须弃掉一些。这些弃田今年无人打理生出些耐旱地野草。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绿色地秧苗。
田地荒废直接影响佃农的生计,逼得这些农户们玩命了。一路上看见男人们成群结队地往远处水源地走去,不辞辛苦地来回挑水浇田,累得不行了就心地放下水桶担子,一把坐在官道两侧休息片刻。
但鲜衣怒马的赵如一行让这些歇脚农户很紧张,看到这些“官人”们佩的宝剑,农汉们更是吓得回避不及。明朝佩剑的大都是武官,属于最不讲道理的那种官。这些衣着破烂的贱民哪里敢靠近,挑起水桶就往有栅栏的村子里逃去。
赵如在南海国待惯了,进了广东地界后着实不习惯。南海国百姓从来不怕官的,就是平日里北王在府城闲逛,也和个寻常人一样。
赵如在南海国被市民们当英雄围观的时候有,被姑娘们调戏勾搭的时候有,被百姓们当瘟神一样见了就逃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
赵如一路苦着脸,一句话不。
这个时代社会财富多是由农业创造的,粮食生产能力远不上后世。特别是明末人口快速增长,社会的粮食供给非常紧张,农业的重要性远高于后世。不光赵如苦着脸,看到这年景不好,一众随从都是苦着脸。
“怕广东道今年又是个饥年。”
见气氛沉闷,也有人打起哈哈,“今年我们南海国的粮食怕要卖个好价钱,大公子回去不如囤些米,等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到北方来。”
赵如看了看话的中年商人,默然不语。队伍里一个青年文吏突然往远处一指,
“看那边,有人打架!”
文吏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丘上聚了不少人。两边大概有上百人,手上长长短短的似乎拿着些东西。中间一些人已经推推攘攘地吵起来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那里争斗。
“看看去。”
几十人弃了官道,往那边走过去。赵如一边骑过去一边拿出了望远镜,这才看清了是什么情况。丘上都是些光着脚的农民,聚在一个水潭边激动地争吵着什么。
寒冷的二月天里些农汉们只穿着一件麻布单衣,头上的头发胡乱用草绳盘着。个个都是瘦弱矮,从身子上看像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脸上却皱纹密布像三、四十岁的老人。两边为首的人倒是穿得体面些,像是地主富农之类的人物,但这会撩着袖子也是激动不已。
众人还没走近边两派人已经开始动手了。似乎是争论得激动了,有人开始用铁锨铲土向对方扬,想让对方闭嘴。但那边哪里肯示弱,也铲土往这边扬了回来。
声音逐渐少了起来,两边扬土示威的人越来越多。
等赵如这帮人走近的时候,土里的山石碎石已经是满天飞了。众人刚穿过林子,隔了十几米就有一匹空马挨了个石头,打得它甩蹄嘶鸣不已。丘上农民争得满脸通红,却没注意到林子里走出来这样一帮人。
“不要脸王八龟儿!这水是我们上岗村的!”
“吊子日的,今年这年景让我们下岗村活了么?”
有几个农民被纷飞的石头打伤了,鲜血让同村的族人义愤填膺,示威很快升级成了武斗。农民们为了一家人的口计,为了庄稼的水玩起了命。胆子大的操着锄头就冲了上去,胆子在后面抓着石块扔。两边面目狰狞地扭打成一团,叫唤着威吓着,发誓要抢下维持生计的水源。
很快就有人惨着倒了下去,被锄头砸在了大腿上生生砸下一大块肉来。血飙了操锄头那人一脸一身,映得他满眼的血红。但他的动作太慢旁边一人一棍打在了后脑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栽在了地上。
遭受重击的他还在地上吟,几根棍子却毫不手软,要命地往他背上使劲招呼着,眼看着就要被活活打死。
这不:不休的一幕看得赵如目瞪口呆,上百条命这么厮打,只是为了点水源么?一颗不长眼的大石头这时突然往这边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赵如的胸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赵如惊得一拉马绳,枣色大马受惊之下人立而起踢踏着前蹄声嘶鸣不停。
“大公子!”
随从们见头打中了大公子,慌张地围了上来。旁边几个亲卫愤怒地拔出马刀来,朝一干乱民大声喝道“大胆!敢伤我南海国大公子。”
声音未落,这些精锐亲就拍马冲了上去准备用刀剑制服这些闹事地农民。打得眼睛发红的两村农民被这一声暴喝震了震,转头看去见林子里骑过来一群杀气汹汹的官兵。
“是六船堡的人!快逃!”
“是刘千刀的亲!逃啊!”
两拨农民以为遇上了附近千户所的卫所兵,立即停止了械斗。地上的伤员也没法顾及民们拖着家伙就往各自村里逃去。亲卫们正要追上去把伤了大公子的农民抓回来,却听见大公子大声喝道,
“别追了,我没事。”
赵如胸前的白绫祅被石头砸破了,露出里面的胸甲出来。有这层钢板保护赵如并没受伤。他皱眉看了看砸破的衣服,摇了摇头。但看见那边还有六、七个伤员躺在地上申吟,赵如策马骑了过去。
转了一圈,他朝这边喊道,
“还活着,我跟朱莉讨的药酒纱布呢?拿来帮他们包扎止血。”
大公子又多管闲事了,随从们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咧了咧嘴。众人不敢违逆赵如的意思,纷纷过去抢救起这些受伤的农民。赵如走到那个丘顶上,果然看到一个水潭在涓涓地流出水来,想来是两个村子的农民所争夺的水源。
一路风尘仆仆脸上满是土灰,赵如捧了把水洗了洗脸,却不心渗了些水入嘴。赵如只觉得那泉水苦得要死,连口呸了出来。他好不容易吐掉了口中的苦味,正不爽地看着这个泉眼,一个亲卫走上来汇报道,
“大公子,有三个没气了,还有两个怕也活不了几天。”
赵如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扔这吧,那帮农汉会回来收拾的,我们走。”
天色不早了,众人回了官道便快马往肇庆赶去。赵如被那几个死去的农民搞得心情不好,路上更是一言不发。一路换骑,几十人马不停蹄地从下午一直骑到晚上,终于在停渡前赶到了西江南岸。
对面,就是三省总督府所在的肇庆府。
西江南面的摆渡处聚了不少客商,这些人赶了一天都累了,就在摆渡人的昏暗棚子里就地坐着。西江北面的肇庆府这个时辰却刚刚醒过来,正是各家各府摆酒宴的时候。隔了江看过去,那边灯火辉煌好像是璀璨星河一般,顿生一片盛世景象。
这摆渡处的船颇大,东家似乎有些背景,官道附近几里地就他这一家摆渡人。此时已经是最后一渡,赵如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一个伙计正站在渡口前喊叫道,
“今个天色晚了,这最后一渡都满了,这常年的老规矩你们不知道么?我家客棚一屋六张床,每张床位两钱,住客棚的明早便能第一个渡…”
这话一出,等着过江的客商们便不满地嚷嚷起来,大声骂道
“两钱银子一张破床?广州府里一间客房才三钱,你这不是敲诈么?”
“去年还是一钱的,今年又涨了?”
当家的是个颇有风度的中年人,这会站在旁边冷冷看着一众客商,儒雅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他摇了摇头,转头却看见赵如一行走了过来。见赵如一帮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手牵骏马腰佩宝剑,这人愣了愣,慌张凑了过来问道,
“诸位这是要过江么?”
赵如看了看他,没有话。旁边一个常年跑肇庆,常年给熊文灿送银子的文吏走了出来,大声喝道,
“屁话,不过江来这里做什么?”
那当家被骂了却不生气,呵呵陪笑道,“船家这是今日最后一渡了,不知道诸位是从哪里…”
这渡家还想旁敲侧击打探出这边的来头,那文吏已经不耐烦了。他掏出熊文灿惯常送给亲友的一个玉佩在那当家的面前晃了晃,立马让那人闭上了嘴巴。那当家见了玉佩二话没就一揖及地,抬头了声“先生稍候。”利索地转身处理去了。
“赵麻子,清船,让这边的贵客过江。”
“啊?当家地,船上可是坐满了!”
那当家的急得风度全失,扯着嗓子大声骂道,“废话,让你清就清!再磨蹭得罪了贵人,老子打断你的狗腿!”